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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岸闭上了眼睛。
他已经在这漫长的二十六个小时中得到了无数多的证据,他看过了童叶的死亡证明,知道童叶在哪一天被销户,也辗转得知三年前他并没有任何的出境记录——他甚至连飞机票都没有买一张。
可是他的死亡再一次在方圆口中得到证实,仍旧如同第一次在墓碑上看到童叶的遗照一般,让林岸感受到一种灭顶的痛苦。
他的胸膛开始剧烈地起伏,好像有无法承受的哀切将他冰冷的玻璃面罩从内部打破:“为什么?”
他的语气甚至有些迷茫,“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童叶的腺体有先天缺陷。”
方圆说,她迎着alpha惊痛的目光嗤笑一声,“你不知道吧?也是,他待你珍重,恨不得掀开十八层被褥替你找一颗豌豆,又怎么会拿自己的事来烦你呢。”
方圆的目光带着强烈的哀怨,直直地、痛恨地盯着他:“他的腺体比普通的oga脆弱。
跟你分开之后,他去清洗了标记,从那时起,他的生命就记入倒计时了。”
林岸脑中嗡嗡作响。
他当然知道童叶为什么去清洗标记。
因为他抛弃了童叶,因为他试图向旁人隐瞒曾经与童叶在一起的事实,他对童叶说,“手术不会对你今后的标记产生任何影响,我给你打了一笔钱,我希望你尽快解决这件事。”
大脑痛的发木,像有一根钢针在头颅里乱搅……林岸心里直觉有什么被他忽视了,他拼命地想,但脑子却痛的全然无法思考……“童叶知道他腺体上的病,也知道手术的副作用。”
方圆看着林岸的脸,仿佛敏锐地透析了他的内心,“他这病是慢性病,本来也有得治,好赖还能活上二三十年,是他自己,他自己不想活了。”
林岸僵立不动,只觉得自己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完全无法被理解的另一种语言,让他产生了一种离奇的荒谬感受。
“他生前,我最后一次见他,也在这里,”
方圆说,“他坐在你这个位置上,也点了一杯橙汁。”
那时候他的病已经很严重了,寻常的咖啡茶水都不能喝,其实橙汁也不该喝,但是他总说嘴巴里苦,撒娇卖萌,好歹骗来了一杯橙汁。
方圆还记得,那天是一个冬日里难得的晴天,童叶坐在她对面,将他自己的后事委托给她。
方圆在哭,泪水将衣襟打的湿透了,整张脸都变得通红。
她求他去住院,说病还有的治,我们不要放弃,不要放弃,尝试一次行不行?oga那时已经非常消瘦了,脸色也隐隐发出强弩之末的青紫色,但是他神色异常平静,仿佛赴死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痛苦,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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