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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处亭台静立、孤鸟独飞,山水几万里,古道千百程,都落进倾风的眼睛里。
她游离地看,游离地思考。
整个人仿佛被半悬起来,借不到一处力。
无边的寂静,将时间拉出无尽的漫长。
倾风的手指攥着过长的袖口,摩挲着柔软的布料,似乎听见里面有人出声,只是音节太短促,不知是谁在说话,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。
直到陈冀的声音如同一根拉满的弓弦,将她从漂浮的状态中拉扯回来。
每一个字就多一分力,紧紧扣住她绷紧的神经。
分明没犯什么错,她却好像是个等待审判的人。
站在强烈刺眼的阳光下,抬不起头,睁不开眼。
可等大脑将零散的字词拼接成完成的句子,读懂每一个停顿后的意思,那根弦忽地松开了。
陈冀说:“我陈氏六万三千多名将士被妖域所吞,不明踪迹。
我带着她在边界游走搜寻,她本该是要死的,偏偏那天早上,枯败残朽的荒地突兀生出漫天的霾,高空云层叠嶂。
先生,六万多人以身祭剑,妖力破域,凝水结霜,才堪堪吊住她一条命。”
“我只想她多活两年。
我叫她去替你们守界门,她定能做得更好。
唯有剑主她不行的,我看着她从小长大,她不过是个极平凡的人,没有哪里不一样。”
他说着苦不堪言的话,可语音语调都只似寻常的讲述。
他的人生支离破碎,仅剩那么一点渺茫的希望,都牵在倾风的身上,可悲在倾风也是个会随时离去的人。
他埋头坐在漫无边际的长夜下,极困倦却又极清醒,苦熬着等待残灯燃尽。
手中木块已削落过数十万刀,纵是再锥心刺骨的痛,也被指腹磨出的老茧所抚平。
这场夜已有十五年,他煎熬太过,受不了灯灭油尽。
陈冀弯下腰,恳请道:“我的父母、手足、族亲,如今一个不剩。
陈氏为先生驱策,不敢辞免,可她不是陈氏的人。
她既不知道什么是山河剑,也负担不起这份家国义。
来日苦短,去日苦长,求先生放她离开吧。”
庭院的池塘里,鱼追着低飞的蚊虫跃出水面,水珠连串地迸溅起,又滴滴哒哒地落回去。
云浅水深,荷塘刚抽出新叶,稀疏窄小地铺在湖面上,遮不住满塘的枯枝。
白泽眸光沉凝,也认真地答,每一字都斟酌:“我已为她选好护道之人。
她若来,我为她清平障碍。
我给她扫路、奠基、开锋,不会叫她踽踽独行。”
陈冀艰涩难答,白泽抬了下手,示意他不用开口,续道:“而今生死存亡之秋,你我不过凡尘沙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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