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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体说来,他这已经一个多月未曾踏入过的卧房,还是他记忆中的老样子,并没有因为加入了一位女主人,而改变了模样。
耸耸肩,他回身关上房门,准备进内室再探探去,回身之间,视力极好的双眼却瞥到了临窗坐榻上的一边放着一团隆起。
他好奇地走近,伸手摸摸这一团东西,触手柔软又微带一点粗糙,似乎是一件长衫子。
他更是好奇地随手将其拎起来,就着窗外的微光,这一次终于看清这是一件尚在缝制中的长袍棉衣!
他很有趣地将棉衣往自己身前比了比,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,长度很合适呢。
只是手感不太好,入手的粗糙让他明白这棉衣的面料不过是普通的粗棉布而已。
真是的,奉恩愿意亲手缝一件御寒的棉袍送他,他是很满意啦,只是她若再用心将这袍子的面料改一改,他会更满意哩。
心里如是想着,他的唇却不由弯弯地扯起来,更是轻手轻脚地转向内室的方向,但临进去之前,却又脚步一转,从一旁的小门跨了进去。
他的身上尚有刚才与姬妾欢好时的味道,还是洗一洗好了,不然等一下如果被刚娶到手的娇妻嫌弃可就是他自己招来的错了。
唇角的笑容漾得愈来愈大,就着盆中的冷水,他耐心而仔细地将自己从头到脚清洗了一遍,随手捉起一块巾子将身上的水珠抹了抹,匆匆套上一件里衣,便掀开小室内侧的软帘走进了未燃烛火的内室。
卧室内一片的暗色,窗前的帘子垂下,掩住了屋外的冷风。
漆黑的空间里,他毫无一丝的犹豫,直接步到卧榻前,深吸一口气,他轻轻撩起了床前的帏帐,手,竟然有一点点的抖。
双眼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,即使漆黑的夜色里没有一点的光亮,他依然清楚地看到了静静沉睡在他睡床上的,这个这一个多月来总闯进他梦乡、无礼蛮横地霸占他所有闲暇时光的女子。
有时候人心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东西,没有真的拥有这个女子时,就算心里早就认定了她将是自己的妻子,对她却竟然从来没有一点男人的那种欲望,即便她曾离开他远赴京师两个月之久,他也从没对她牵肠挂肚过,最多是偶尔想起船坞事物时连带地在头脑里闪过她的身影,除此之外,便真的什么也没有了。
可就在那短短的几天过去后,当他成为了她的夫,将她名正言顺地拥进怀中、只那么一刻的春宵之后,她的笑,她的恼,她说话时的样子,她生气时的模样,竟再也无法从他的脑中驱除掉,即便新婚之夜过去后他便起身赶赴扬州,每夜的梦中,搅得他总因为情欲的宣泄不得而疼痛醒来,却只有一个她。
他实在是搞不懂他这是怎么了。
他是赫赫有名的申天南啊,就算这二十几年来没有遍览过世间的群芳绝色,他所拥有的美姬艳妾也有七名之多啊。
再退一步讲,就算他不是什么粉浪花丛中的高手,却也更不是什么也没见识过的毛头小子呀!
可是,不论他如何绞尽脑汁,甚至在这一个多月偶尔回府来时,他特意地将这沉睡在他床上的女子恶意地抛掷脑后,而照旧去静风堂同他那几名姬妾厮混,但说出来实在是丢光身为男人的面子,就算是今晚,他已温香暖玉地放纵尽兴了许久,现在他最想要抱在怀里的,却还是她——余奉恩。
真的是上天见不得他春风得意,所以特意找来个女人打击他吗?
无聊地翻翻白眼,他暗笑自己伤这脑筋做什么,反正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了,反正他这夜半三更的来也来了,那么等一下无论他要做什么,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嘛。
心理建设完毕,他不自觉地深深吸口气,抬脚举步上床。
“奉恩,奉恩?”
拍一拍奉恩软软的脸,申天南有些好笑地摇摇头,“醒一醒,醒一醒。”
他终于回来了哎,她这做人妻子的却是怎么回事嘛!
他回来时没出府门去迎接他就算了,可现在他主动来找她了,她若再这么不自觉地自睡自觉,可真的是有点说不过去了哦。
想着,想着,心里竟然有了一点小小的抱怨。
“奉恩,醒醒,我知你其实早就醒来了,那就不要装睡了啊。”
他进屋时虽是轻手轻脚,但清洗身子时再如何的放轻了动作,哗啦啦的水声若没惊醒一向习惯浅眠的她才怪呢,“你的身子这么僵硬,气息又这么不自然,若你还真的睡着,我就不姓申啦。”
搂紧怀里微微发僵的温热身子,他扯扯她的耳朵,忍不住低声笑起来。
“……”
怀中的人儿果然含糊地喃喃了几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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