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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好像是对着虚无缥渺的空气在说话。
“你的脸跟我死去的丈人完全不同,但是,为何你身上的疤却与他如出一辙——”
她的目光幽远,冰冻的眼脑忽地黯淡,她在诉说一个与她好像完全无关的故事。
“……我的丈夫和我父亲的情妇跳海自尽,虽然不曾找到他的尸体,但是,是我亲手烧掉棺木的,我一直确定,他是葬身于大海。”
她露出凄美诡橘的笑容,似真亦假道:“就当他是死了。
那么,我真怀疑现在我是不是遇见鬼了——”
“鬼?”
他面容真诚得不容置疑。
“你相信阴间也有‘忏悔鬼’吗?”
他心痛如绞。
“如果,你的丈夫在葬身大海前的刹那,才顿悟:事实上他爱的是他的妻子……”
窒息的空气中霎时划过一道道尖锐、恐怖的笑声,似宣告过去的一切再也无法挽回。
她打断他的话,极端讽刺地抑输他:“是吗?在死的最后一刻才发觉自己原来是深爱妻子?换句话说,不到死不临头.是不是永远也不会顿悟最爱的人是自己的妻子?”
“不!
不是这样……”
他试图辩解,语气中充满无限祈求。
“如果不是他的妻子,他也许真的在大海中淹没溺毙,为了与妻子见上一面,为了向她当面忏悔,为了面对面地赎罪…”
此时,独眼罩下的一只眼,眼眶已泛满泪水。
出其不意地,他竟这样跪在她面前。
跪——是的。
她的丈夫已跪在她面前,向她忏悔、赎罪。
眼前的人虽然改变了容颜,此时此刻,夜愁竟也仿佛见到了神武愿焰的脸。
跪在她眼前的,真是她的丈夫?
她的心好像被狗啃噬般地化成千片万片,她失神池握紧手中的梳子,梳子的尖端深深嵌进手心,但她却毫不自觉。
她像跌入无底洞一样,陷入摸不到边的境地。
他——摸不到她的身心。
不曾抬起头,他跪在她面前一动也不动,不知过了多久。
“忏悔?赎罪?”
她突然戏渡的高亢声调让他背脊发凉,他不由得抬头,迎祝她清纯的脸庞。
他们四目相交。
可惜,他望见她一抹深若黑潭的幽瞳,只剩阴冷和凄厉。
“无邪”
的她依然故我,然却嗤之以鼻地重复:“忏悔?赎罪?”
她突然残暴又跋扈地道:“我的丈夫不忠于家庭在先,对妻子不义在后,他绝情绝义,如今凭什么要求做妻子的原谅他所犯的错及所造成的伤害呢?我虽然不是圣人,但是,我敢在上帝面前起誓:我对我的丈夫绝对忠心不变节,所以,我是最有资格不原谅他的人。”
她咆哮:“今天,是谁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,是谁让我成为罪大恶极的女人?是谁让我成为丧心病狂、无恶不做的情妇?是谁让我成为抬不起头的坏女人?”
每一句与每一字,像沾满毒药的刀子,声声刺向他。
神武愿焰几乎承受不住。
她溃然地仰天怒号:“当黑夜愁的丈夫死的那一天开始,她虽然还是拥有情欲,但是,她其实已跟恶魔无异,因为,她失了心,她痛恨所有美满的家庭,恨死所有的男人……”
她炯炯有神的眼珠发出要置人于死的光芒,她说:“做为一个情妇就是要毁了所有男人,才能一消心头之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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