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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笔走龙蛇、一挥而就,待墨迹干时,方抬眼直取孙锦舟面门:“秉笔学富五车,又为天子批红,不会不记得亚圣教诲,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。”
第17章十七
“二哥哥气色如何?”
孙锦舟来汤泉行宫面谒皇帝,仪贞也在,不急于看信,只先问这亲见之人。
孙锦舟道:“娘娘宽心,骠骑将军为战事日夜操劳,若说他满面红光、神采飞扬,那纯属奴才信口胡说,不过伤势确实大有恢复,将军毕竟春秋鼎盛,勤加保养,总不会有后顾之忧。”
“如此便好。”
仪贞颔颔首,起身向皇帝福了福:“药熬好了,妾告退。”
“不问问信里写了什么?”
皇帝回内间时,仪贞已经将药喝完了,正捏着枚蜜饯慢慢磨牙。
“二哥哥身子骨好了,我便放心了。”
仪贞微微眯起眼——甘草杏干酸甜可口,吃多了牙都要倒了,她得竭尽全力才不露出龇牙咧嘴相来。
皇帝似笑非笑:“孙锦舟适才说,你对朕有怨气。”
“这是挑拨离间!”
仪贞气咻咻道:“陛下,我对您的忠心耿耿,还需要猜疑吗?”
旋即咂摸出不对来,狐疑道:“孙秉笔?为何说这样僭越的话…必然是二哥哥不曾遂他们的愿,他们要从我这儿下手呢。”
“你倒会见缝插针。”
皇帝终归不置可否,又说:“手伸过来,再给你把一把脉。”
仪贞从善如流,不忘拿帕子叠一个迎枕,将手腕搁上去,皇帝两根指头搭在那一截皓腕上,略侧着头,是个细堪的模样。
说也奇怪,年轻男女这样贴近,好像彼此都没品味出什么旖旎意思来,光风霁月得很。
片刻,皇帝收回了手,说:“你若是不嫌苦,可以再喝两剂。”
仪贞皱起鼻子,说:“左右我也没什么不舒服,就不浪费汤药了。
既然是固本培元的方子,不如陛下喝些,权当保养。”
她怕苦,他就不怕了?皇帝乜她一眼,没答话。
可仪贞是真觉得皇帝不怕苦。
不怕苦和不觉得苦又不是一回事儿,按这位的心性,只要是有裨益,什么苦不是坦然受之?
她有点底气不足,压低了嗓音,说:“我担心那香,多少还是有妨碍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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