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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正出神,乍听第六沙哑的声音,他便立即转过头,却正见少年翻身下马,走到那被急雨击垮半边油布棚的小摊前。
几人皆警惕地摸向自己身上的兵器,却见那少年在被雨水漂湿的,编织成不同样式的各色丝绳中,双指扯下一条穿着剔透珠子的,竹绿色的平结丝绳。
少年垂眼端详它。
若是坠在她的发尾,一定很漂亮。
他想。
——
商绒醒来时,她已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。
急雨拍打车盖,脆声嘈杂,她才睁眼,便听一道声音:“簌簌,你醒了?头痛不痛?哪里不舒服啊?”
是梦石。
商绒看清他,她动了动唇,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已嘶哑许多:“梦石叔叔,这是……去哪儿?”
“我们去业州。”
梦石将她额头上的布巾取下来,又在水盆里浸水拧了拧,又说:“我昨夜没看着你,竟不知你在熬夜抄经,簌簌,你的手受伤了,又何苦要急于一时?”
见她要起身,他忙拦道:“快别起来,你如今正发热。”
“折竹,”
马车里只有她与梦石两人,她却听到庞杂的雨声里有不少混乱的马蹄声,“折竹他在哪儿?”
梦石不知她为何如此心神不安,他只得柔声安抚:“他有些事绊住了,我们先去,他随后就到。”
商绒的手肘撑着软褥想要起身却抵不住一阵强烈的眩晕,她的呼吸急促起来,紧闭起双眼,说不出话。
“姜少侠,我们这是走的哪一条道?”
梦石心下焦急,掀起帘子去问外头骑马的青年。
“陇山方向。”
姜缨简短地答。
“陇山?既是去业州,绕道陇山岂不远些?”
“护法交代,要尽可能避开官道。”
梦石闻言便掏出怀中的舆图来瞧了瞧,他拧起眉:“可我看此去陇山方向多山道,连个镇子也没有,可她如今发着热,得用药啊。”
“你屋中留的药材,我都叫人带着。”
姜缨望了一眼梦石身后,躺在软褥上的那个姑娘,她脸色苍白,满额是汗,看起来情况的确不大好。
“那便先寻个地方停一停吧?她身子弱,若不及时用药,舟车劳顿下来,不知又要病成什么样。”
梦石眼底满是担忧。
姜缨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,栉风楼中本就没有善茬,那第十五,第六两位护法本就对十七护法多有忌惮,怎会不对十七护法滞留蜀青的事由心生好奇,他们的眼线定会发觉竹林小院,他们都是见过明月公主画像的人,故而十七护法才会命他立即带着明月公主往业州去。
他记得十七护法交代,离开这条官道转道陇山前,绝不能耽搁,可要往陇山方向去,只怕要到次日晨时才有机会为这公主用药。
“再到前面一些。”
姜缨到底还是松了口。
毕竟,他也真怕耽搁了这公主的病。
梦石放下帘子来,回头见商绒已半睁起眼睛,她的嘴唇都不剩血色,有些发干,但车上却无可用的水,他只好将那个大包袱拿过来,在里头翻翻找找,果然找出来一瓶甜浆水。
“簌簌,这是折竹公子给你买的,他说你很喜欢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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