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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与蹙眉跟在后头,不发一言。
“三公子!”
赵长赢陡然一惊,抬头见是茯苓从聂紫然住的主屋里走出来,一身缟素,头上裹着白帕,面色亦苍白得很,整个人走在风中摇摇欲坠,像在火中燃尽的蛾。
“茯……茯苓?”
赵长赢瞪大眼睛,他呆呆地凝视着茯苓身上的白衣,忽觉喉头一紧,几乎发不出来声音。
“三公子!”
茯苓顿时哀嚎一声,提起裙摆飞奔而来,在赵长赢震惊的目光中滑跪在他面前,眼泪扑簌簌而落。
“三公子,夫人……夫人他们……”
茯苓泣不成声,赵长赢神色呆滞地看着她,似乎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,“什么?我娘怎么了?”
“她不在屋里么?”
赵长赢一把推开茯苓,踉踉跄跄地往前走,茯苓只不住地哭,拿袖子拭泪。
容与不忍,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她,柔声问道,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茯苓抽噎着说道,“束盟主……那日突然前来,走火入魔……将……将夫人和大公子……大公子他们……”
说完又是哭得喘不上气。
容与眉头拧紧,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,抬步追着赵长赢进去。
屋内空无人影,赵长赢脚步极慢,几乎像是拖着万斤重锤在一步一步往前挪。
他心中极乱,乱七八糟的念头争相往外冒,他只好什么都不想,只屏息往里走,什么都不想,什么都不敢想。
聂紫然躺在她从前睡的那张大床上,穿着平日最爱的衣裳,远远看去,好像只是在熟睡一般。
“娘?”
赵长赢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字,极轻极轻,飘飘乎落在地上,激不起半点波澜,转瞬便被埋在尘埃中,消失不见。
若是平日,聂紫然听见小儿子的声音,纵是在午歇,也定是会睁眼看向他,朝他招招手,唤道,“赢儿,到娘这边来。”
可如今聂紫然冷冰冰地躺着,纹丝不动。
赵长赢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,彻骨的冷,好像寒冬腊月里把他剥光衣裳浸在冰池里泡上一宿,眉毛上都冻出一层冰。
“娘!”
容与刚转进内室,就听见赵长赢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,直令闻者心肝剧痛,几欲倒地。
“娘!”
赵长赢几步扑到床前,在见到聂紫然发青的面庞时,眼泪顿时夺眶而出。
容与停住脚步,遥遥见他伏在聂紫然身上恸哭出声,那哭声听得人肝肠寸断,似杜鹃声声泣血。
容与安静地立在一边,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。
不知过了多久,赵长赢的眼泪都快要流干了,两眼哭得通红,嗓音嘶哑。
他脱力地靠在床边,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喃喃着,可容与知道他在说给他听。
这种时候,人必须要说些什么,否则那口刚呕出的心头血便将将卡在喉咙里,堵上他一生一世,再也下不去了。
“我娘从小最疼我。”
“小的时候我很皮,老是跟人打架,闯祸。
我娘常为了我,去挨家挨户登门道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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