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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说,她讨厌这些东西。
就是它们,让她的婚姻如此不幸。
……
奇怪的是,她并没有感觉很疼。
也许疼痛早已发生,又或者这一切仅仅是梦。
又或者,她其实,并不愿意责怪母亲。
很久,很久,她慢慢地抱住了母亲的脖颈。
重复说。
“妈妈。”
她轻轻地,语气很温柔:“我也爱你。”
她介意那些伤害,介意那些痛苦,她忘记了一切,她无法释怀。
但她是爱她的。
她捧着妈妈的脸,望着她与她相似的,近乎如出一辙的眉眼。
曾经司徒厌对这样的爱很不解。
很困惑。
但她从不质疑妈妈爱她。
就像她虽然不接受陆翡秋的爱,但从不质疑她。
爱与被爱皆是痛苦。
她的亲人就这样握着刀锋来爱她。
翠翠是山上无忧无虑的精灵,而司徒厌是母亲扭曲之爱的结晶。
她轻声说:“妈妈,我好冷啊。”
在她离开的那个晚上,她其实有很多话想跟妈妈讲的,她想跟妈妈讲那一座座缭绕着云雾的远山,讲山岚里像鸡蛋黄一样的夕阳,讲她的翡翡发现了那个躺在草丛里的姐姐,讲开在山腰的三角梅,讲那一阵下在翡杏村了无尽头的漫长梅雨季节,还有那一列一列轰隆隆开往过去,但被她错过的c346号列车。
讲她终于学会了以另一种,更温柔的方式,去爱一个人。
最后再讲一讲,这些年,与她不期而遇的每一场春天。
“好冷。”
她紧紧抱着母亲,慢慢哽咽出了声:“好冷啊……”
母亲摸了摸她的头,慢慢笑了。
她好像摆脱了现世的悲伤与愁苦,眼里似乎有着一场明媚的春天。
“翠翠。”
她说:“回家去吧。”
周遭的寒冷慢慢褪去,她在一种温暖中慢慢地,怔怔地睁开眼睛。
她身上穿着厚厚的外套,外套里贴着暖宝宝,沈墨卿把她抱在怀中,往山下走。
周身漫天飞雪,远处有狼声嗥叫。
而在山中小屋冻僵的身体,终于慢慢在她怀中回暖。
沈墨卿哑着嗓子问她:“还冷吗。”
她的头发沾着雪花,眼睛里有今夜失怙的白色月光。
司徒厌抱着她的脖颈,吻住了她。
被她紧紧握着的车票被风吹散,混进了漫山大雪中。
她们终于回到了那段独属于她们的时光。
——只属于她们的,那段隐秘的,沉默的,漫长的,又短暂的,被人遗忘的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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