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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头的恨意和悔意一升起来,他眼中再无半点柔和,仇恨搅动着他的理智,心口越来越痛,直到怀里的她轻轻摇了摇他,“郎君?”
细细软软的声音传来,胸口疼痛终于化去了一些,他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,哑声道,“好,我等夫人罩着。”
—天为被,地为席,两人在芦苇草上,度过了第一个夜晚。
第二日太阳升起,光线照进眼睛芸娘才醒,昨夜瞧不见,如今终于看清了这一片地势。
什么也没有,只有一望无际的芦苇。
幸亏昨夜的一场星空,不然此时两人连方向都摸不清,可即便是知道方向,要走完这一片芦苇,恐怕也没那么简单。
芦苇底下全是水,长得茂密的地方,芦苇有两人高,且太阳一晒,芦苇草里,蒸出了一股热气,又闷又潮。
两人从船上掉下来,身上什么都没带,半点干粮都没。
今日要是走不出去,没有东西补充体力,更没劲往下走。
她心中有数,但面上并没有流露出来。
那么大的河水,没将他们淹死,如今活了下来,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,她看到了不远处正探路的裴安,将裙摆卷起来,打了一个结,再捞起芦苇底下的一块石头,将他缠在她手腕上的那条布缎砸成了两截,把两边袖口也挽了起来,走下芦苇床席,踩进了水里,朝着裴安走去。
“郎君,这儿的水挺浅。”
裴安听到声音回头,“小心点。”
周围他都看过了,这属这一块水域比较干净,待她到了跟前,他伸手拉她过来,“前面什么状况,还不清楚,你先喝一点。”
昨儿险些没撑死,如今又要自己来找灌了。
腹部还在隐隐作痛,芸娘轻皱了一下眉,不太愿意,他看了她一眼,伸手揉了一下她后脑勺,哄道,“乖,听话,喝点。”
长这么大,芸娘还没被哄过,多少有些不好意思,却又忍不住心中窃喜,红着耳朵,匆匆地应了一声,“嗯。”
忙弯身用手捧起水,送到嘴边。
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,怕往下走,没了水,到候只会更难熬,她忍着恶心,尽量撑了一肚子。
水喝足了,趁太阳不太,两人赶紧出发,一路往北。
虽不知道深处的这条支流在南面还是北面,但南是洪州,离江陵远,往北边有鄂州,离江陵近,往北边还能赌一把。
裴安扯了一把芦苇杆,做成了一根长棍,走在前佛开草丛开路,芸娘拉着他衣袖,紧跟在后。
早上还好,等日头升上正空,芦苇丛里慢慢地冒出一股热气,越往前走,越热,开始有蚊虫绕着二人飞来飞去。
好在穿的都是粗布,裴安从身上撕下了一块布缎,两人捂住了脸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蚊虫太多,没法歇息,只能一直往前,芸娘也折了几根芦苇在手里,边走边扇打。
大半日过去,还是什么也看不到,芦苇丛里除了蚊虫以外,没有任何生物,一条鱼虾也没看到。
上顿两人还是昨日上船后,吃了一些瓜果,如今过了一个晚上,又过了大半日,芸娘早就饥肠辘辘,只觉肚子里空空如也,眼前时不时地冒出几样食物来。
他突然想起了程娘子那日烤的兔腿,当时觉得太饱,如今回想起来,只咽口水。
她脚步慢慢地沉重了起来,喘着气道,“郎君,等出去后,咱们开一家酒馆吧,请程娘子来做主厨,专烤兔腿好不好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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