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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公子有气无力地摆了下手,“没事,路过。”
没什么念想了,他只剩下后悔,那日的酒,是真不该喝。
—裴安和芸娘正在闹市。
皇帝迁都江陵,整个临安又回到了裴家手上,从今往后,临安便是她真正的家,可芸娘还是头一回逛临安的夜市。
先前去过建康,江陵,盧州,没见过世面,总觉得赛过了临安,如今一瞧才知,到底是一国都城,无论是瓦舍,还是街面上的装饰,都要更胜一筹,甚至桥面、道路,也比旁的地方宽敞得多。
临近年关,又经历了一场大战,街头上人声沸鼎,热闹非凡。
怕她冷,裴安特意回府取了一件厚实的披风,夜里还是有风,他牵住她的手,将他往怀里一拉,“冷吗?”
“不冷。”
芸娘声音拖了几个音,侧目疑惑地看向他,“郎君何时这般啰嗦了,都问好几回了。”
她眸色亮开,凑近了瞅着他眼睛,“我可听青玉说了,这人一旦话开始密实,要么是到了岁数爱叨叨,要么是爱到不可自拔,恨不得掏心掏肺,含在嘴里怕化了也会这样,待除夕过完,郎君也才二十三,断然不是第一种。”
她仰头看过来,一副嘴脸,写满了得意。
自那日酒醉之后,她便是这般时不时地敲打他一下,倒也成了一桩乐趣,裴安嗤笑一声,不着她的道,逗她道,“好心当成驴肝肺,青玉那丫头满嘴炮仗,她的话,你少听点,别整日活在梦里,犯了花痴病。”
“谁花痴病?”
他要往前走,她一把攥住他,他抿住笑不答,任由她拽着。
“谁活在梦里了,我怎么就活在梦里了”
她拿手指去绕他的掌心,不依不饶了,做出咬牙切齿的表情来,“你说。”
她的手伸到了他腰侧,他才轻笑出声来,一把将她捞进怀里,从身后拥着她,下巴轻轻枕上她头顶,看着川流不息的热闹街市,低声道,“是梦,那也是为夫给你造的。”
他这辈子头一回疼人,还真被青玉说中了,不可自拔,含在嘴里怕化了,自己的心绪全牵动在她身上,她好了自己才能好。
偏下头余光正好瞧见她上扬的嘴角,他也跟着高兴,看了一眼见对面的糖葫芦铺子,又蹭了蹭她的脸,问她,“想吃糖葫芦吗。”
不待她回答,他先松开了她,“等我一会儿。”
芸娘被他一拥,头上的帽檐搭下来,挡住了眼睛,才抬手拂到脑后,还没来得及答他,便见他朝着前面的糖葫芦铺子去了过去。
排队的人倒不多,那身影立在最后尤其显眼。
经历了一场风雨,早前在盧州的这一幕便也如同三秋之隔,如今再重现一回,其中的心酸和不易,只有他们自己清楚。
他没有食言,他回来了。
人来人往,她眼里只剩下了他一人,心灵安静下来,突然她什么都不想求了,老天将他带到了自己身边,已待她不薄。
余生她只想呆在这儿,陪着他白头到老。
半刻后,他走了回来,手里的糖葫芦递到她跟前,“趁热吃,不用留。”
他说过,想吃了他便再给她买,不会食言。
“嗯。”
她埋下头,轻咬了一口,里面的果肉意外得清甜,便一口接一口地吞咽着,仿佛那些甜入了喉,能将曾经的苦楚驱散掉。
见她脸如同仓鼠,鼓了起来,咬到最后一颗了也不见歇停,裴安笑着道,“当真不给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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