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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俪辞对众人一一看去,众人的目光多数不在他身上,而是略带诧异或鄙夷的看着沈郎魂,对江湖白道而言,朱露楼的杀手毕竟是浑身血腥的恶客。
沈郎魂面无表情,淡淡的站在唐俪辞身后,只见唐俪辞衣袖一振,往客堂中踏入一步,略略负手侧身,姿态甚是倨傲,言语却很温和,“唐俪辞见过各位前辈高人,各位高风亮节、剑术武功,唐俪辞都是久仰了,今日得见,不胜荣幸。”
他的姿态很微妙,以居高临下之姿,说谦和平静之词,竟不显得有半分作伪。
各人听入耳中,都感诧异,却并不愠怒,隐隐然有一种被抬了身价的感觉,毕竟受唐俪辞恭维与受其他人恭维大大不同。
成缊袍缓缓的问,“来到剑会,你将有何作为?”
“查找风流店背后真正的主使、其进攻的规律、现在新建的据点,以及……柳眼的下落。”
唐俪辞唇角微扬,“柳眼是风流店表面上的主人,但我以为真正的主使另有其人,并且风流店中另一路红衣役使尚未出现,种种疑惑必待来日方解,要除风流店之祸,定要借重剑会之力。”
“哈哈,剑会也必定要借重唐公子之力,我给唐公子介绍,这位是……”
邵延屏目光不离唐俪辞左眉的刀痕,一边指着成缊袍身边一人道,“‘云海东凌’……”
“‘云海东凌’蒋先生。”
唐俪辞微笑道,目光转到另一人身上,“这位是‘九转神箭’上官飞。”
蒋文博与上官飞微微一怔,两人均已隐退多年,唐俪辞何以能认出?只见他目光流转,将座下众人一一敬称,偶尔一二赞誉,便让众人感觉他对自己生平事迹深有了解,并非随口奉承。
邵延屏哈哈大笑,“堂里已经开席,各位远道而来,一见如故,请先填饱了肚子再相谈,这边请、这边请。”
,!
唐俪辞微微一笑,举手相邀,各位欣然而起,一同赴宴。
池云一边凉凉的看着,孟轻雷哈哈一笑,将他拉住,请善锋堂中女婢代为照看凤凤,一同往流芳堂而去。
沈郎魂身形微晃,正在邵延屏开口招呼之前,失去踪迹。
余负人未料沈郎魂倏然而去,脸现讶异之色,跟在孟轻雷身后,进入宴席。
席中,池云持筷大嚼,傲然自居,旁若无人,邵延屏热情劝酒,他来者不拒,在座皆是前辈,年纪最小的成缊袍也比他大了十来岁,他却谁也不放在眼里。
“天上云”
名声响亮,人人皆知他是这般德性,倒也无人怪罪,众人关心所在,多是唐俪辞。
唐俪辞左手持筷,夹取菜肴动作徐缓优雅,与寻常武林中人大不相同。
邵延屏眼光何等犀利,他就坐在唐俪辞身边,瞧出他左手上十来个极细微的伤口,乃是蛇牙之伤,心中又是大奇,他怎会被毒蛇咬到?“敢问唐公子手上伤痕,可是银环之伤?”
对座一位黑髯老者突问,“并且银环之数为十三,乃是银环之中最毒之一种?”
池云闻言哼了一声,唐俪辞微微一笑,右手举起,捋开衣袖,众人只见他双手之上斑斑点点,尽是伤痕,右手比左手更为严重,不禁骇然变色,蒋文博失声道,“这是?”
“唐公子被如此多银环十三所伤,伤口却并未发黑,可见体内早有抗毒之力。”
黑髯老者道,“只是银环并非喜欢群居的蛇,此事看来不是意外。”
唐俪辞细细看双手的伤痕,过了一会,他道,“风流店老巢之中,有机关共计一百三十三处……”
他侃侃而谈,将飘零眉苑的结构、布局、机关、方位说得清清楚楚,各人凝神细听,心下各有所得。
池云冷眼相看,唐俪辞言辞流利,神态从容,此时已半点看不出这个人昨日还在发疯,只是那日菩提谷中发生之事历历在目,他真的能这么快摆脱阴影,恢复正常?以他对唐俪辞的了解,姓唐的白毛狐狸绝不可能就此超脱的,他根本不是超脱的人。
那日在菩提谷中……第十七个坟墓,方周之墓。
封墓的白色泥土果然如传说般坚固,唐俪辞遍身火伤,双手鲜血淋漓,散功之身,以他双手去挖,根本挖不开坚硬如铁的墓土。
沈郎魂出手相助,池云拔刀砍击,在三人联手之下,仍是整整挖了一个半时辰,才在方周之墓上挖出一个洞来。
那个洞里,有一具棺材,但不是冰棺。
那是一具木板破裂,材质恶劣的薄木棺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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