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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玄慈之死,抛开维护少林清誉的需要,只叶二娘是自己杀的,事情没有大白于天下,玄慈还能装个胡涂。
一旦为人所知,他为女人报仇,力不能及;若不报仇,那就真应了薄情寡义,拔雕无情了,死是最好的归宿。
萧远山将手一挥,大声道:“玄慈老儿这就死了,也罢,看在他将峰儿养大,教他成才,我也将他的宝贝儿子还他,那小子就是少林寺中虚字辈的…”
“我佛慈悲!”
老僧合十说道:“所谓‘苦海无边,回头是岸’,所谓“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”
,玄慈方丈今日得证大道,也是可喜之事,阿弥陀佛!”
众人你瞧瞧我,我瞧瞧你,均知老僧不想让萧远山说出玄慈的儿子是谁,才打断话头,这也倒能理解。
如今他父母都死了,知道了,平添痛苦,
但这内容却让人不明所以,这也算证道?
殊不知少林寺属于禅宗,向来讲究“顿悟”
,呵佛骂祖尚自不忌,本不如律宗等宗斤斤于严守戒律。
老僧一听玄慈方丈的作为,知道他悔悟之意甚诚。
佛门广大,普渡众生,于穷凶极恶、执迷不悟之人,尚且要千方百计地点化于他,何况是本寺方丈。
他当着外人,能够当众受罚,固然是怕群雄说少林派护短,但重门户,不论是非,只讲武功,不管戒律,毁了少林寺清誉,却也是真心忏悔的表现,这就是禅宗的证道。
因为以佛看来,人生而有罪,修行就是悔罪,悟空!
老僧呆滞的目光扫了萧远山一眼,摇了摇头道:“老僧还记得,当年居士第一晚来阁中借阅的,是一本《无相劫指谱》,唉!
从那晚起,居士便入了魔道,可惜,可惜!”
萧远山心子咚咚乱跳,他知道自己第一晚偷入藏经阁,的确是看到一本《无相劫指谱》,知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之一,当时喜不自胜,此事除自己之外,更无第二人知晓。
但想到扫地僧适才疾风席卷之威,这一份神通手段,根本不是人间所有,若是鬼魅潜行,想也不难。
风逸笑道:“大师,是想让萧老英雄也回头是岸,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了。”
萧峰却更加肯定,风逸当初说父亲之所为全在旁人注视之下,又说他身体有疾,所以才以老弱病残称呼,当即抱拳说道:“神僧,家父冒犯少林实非本愿,家父是否身体有疾?”
萧远山木木呆呆,仿佛成了木头人。
老僧轻叹了口气,向萧远山道:“萧居士,你杀人甚多,颇伤无辜,像乔三槐夫妇、玄苦大师,实是不该杀的。”
萧远山年纪虽老,不减犷悍之气,听老僧出言责备,当即回过神来,朗声道:“神僧神通广大,老夫自知不及,但你要杀萧某容易,想要老夫认错悔过,却万万不能。”
那老僧摇头道:“老衲不敢。
认错悔过,生自本人内心,方有意义,旁人强求,全无益处。
你是否小腹上‘梁门’、‘太乙’两穴,大为疼痛呢?”
萧远山被他一语道破自身病症,身子不由一震,但老僧说他不该害了玄苦等人的性命,所以他只哼了一声,不表示对错。
但人人看他眼神恍惚,明显大受触动,一时间,人人都觉诧异:“莫非老和尚说的都是真的?”
萧峰当即上前两步,双膝跪倒,向那老僧拜了下去,说道:“家父病根已深,还祈神僧大慈悲。”
那老僧合什还礼,说道:“施主请起。
施主宅心仁善,以天下苍生为念,不肯以私仇而伤害宋辽军民,如此大仁大义,不论有何吩咐,老衲无有不从。
不必多礼。”
萧峰大喜,磕了两个头,这才站起。
风逸冷笑:“何为大仁?何为大义?
我也认为男子汉大丈夫自应以国家兴亡为重,个人恩怨为轻。
萧峰身为辽国南院大王,为本国保境安民是为职责,为本国攻城掠地,尽心尽力,也是他的本分!”
众人越听越是糊涂,想不明白风逸为何要这样说?难道萧峰说不让他插手自家恩怨,得罪了他?这人真是邪了!
萧峰大笑:“风兄,萧峰只是凡夫俗子,想不了太多道理!
所能做的,就是大辽攻宋,我会力阻,大宋攻辽,也会力抗而已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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