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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好说歹说了半天,崔延总算可以旁听审讯。
他一踏入帅正堂,只见自己弱柳扶风似的娇娇女儿跪在堂前,大氅也未披,看着已是撑不下去了。
崔延心里一阵发酸。
膝下就这么个女儿,自小乖巧懂事,八岁上元夜出门还碰到人牙子被拐走,千辛万苦才寻回来。
后来她娘亲没了,自己又当爹又当妈才将她拉扯大,莫说罚跪了,便是大声说话也少有。
如今却衣衫单薄、柳泣花啼地下跪受审,还要枉担杀人罪名。
可怜的宝珠,阿爹来救你了!
崔延噙着一泡泪,泣涕横流。
“……如何严娘所说是真,我便是假?!
大家一般地没有真凭实据!
若告我以石砸芳娘,我不否认,因确有其事。
只是芳娘欲以绳索勒死我在前,事出突然,为自保我才不得已为之!
可要诬告我以剑相刺,蓄谋杀人,却是万万不能承认。
严娘若非要泼我脏水,那我也有一问,剑呢!
刺你二人的那把剑,又在何处!”
崔妙璩与严娘驳得十分投入,专心致志,以致不察阿爹也至堂中。
情知石砸是真,难以洗刷,为脱罪她只能将事情转向过失杀人,方有机会高高举起、轻轻放下。
毕竟在古代,仆蓄谋杀主,可比倒过来罪责要大得多。
严娘显然有所准备,可惜不多。
三两句便让她找到了话语中的漏洞,她便先认罪,再诱以入彀。
她认得痛快,不想旁听的崔延却是面如土色。
他那娇滴滴的宝珠……竟而真的杀人了!
是为了自保,但到底是杀人了!
宝珠怎会杀人呢?她连鸡都未杀过怎识得杀人,遑论用以石头!
崔延天旋地转,险些瘫软在地。
严娘气得嘴直哆嗦:“娘子好一张巧嘴,从前竟半点也看不出!
你问我剑,我倒想问你,杀人凶器,你还会留给官府不成,自是藏好不要叫人发觉!”
崔妙璩转向洪文济:“府官明鉴,当日我与婢子二人被府官所救,身无长物,莫说长剑,连一支簪子也没有。
为治此案,料想庵寺也叫翻个底朝天,若能找出此剑,当呈于堂前,钉死罪名!
如今剑何在?再者,女客入寺,都需查验身份行囊,若我持剑进寺,何以能瞒过主持?入寺几日,我与婢子也从未下山,去何处去寻来一柄剑,专等她二人前来‘照顾’我,好叫杀了她们!
她朗声直问,“即是祖母暗中派她们入寺,自是要瞒着我。
若是瞒着我,我又为何能提前做好准备,以剑伺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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