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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事,”
季苍兰艰难地吞了口唾沫,抹走脸上的液体,嗓音嘶哑着说:“没事,我要回家了。”
“回家?”
符佟说,“好,我扶你走。”
“不用,”
季苍兰拒绝了,走在他前面,说:“我要回国了。”
符佟人傻了,脑子还没转过来:“啊?”
季苍兰就说话了:“我的西瓜还没卖完,我还有一车西瓜没卖完。”
他的背影消失在迎面拍来的人浪中,符佟动了动嘴唇,还是掏出了个电话。
很快就被接通,电话那头是他分外熟悉的声音。
重症监护室各种检测仪有条不紊又窒息感十足的滴音。
“是我,”
他轻声问,“他醒了吗?”
“我有事要跟他说。”
·
季苍兰一个人推开门的时候Saffron愣了一下,下意识朝他身后看了一眼,问:“符佟呢?”
他却没说话,把门敞着。
Saffron明白了他的意思,顿了顿,走了出去,门应声关上。
季涵在睡午觉,季苍兰觉得很累,上床躺在他身边,蜷缩着把他护在怀里,像是还没把他生下来那样。
像一只飞回山林的鸟。
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,给季涵吃了饭后,两个人又一起看书。
季涵看的是书,而季苍兰仍旧坐在窗下的椅子上,手里不断旋转着那朵纸花。
想了很久,在某片云遮挡月亮窥视的眼睛时,还是慢慢沿着纹路展开了。
这个过程中他的手指很稳,也很冷静,没有任何大的幅度。
最终一张满是折痕的白纸摊开在他面前。
“呱呱,”
季苍兰很突然地站起身跟床上的季涵说,“爸爸要去洗个澡,你不要出去,有人敲门的话也不要开。”
季涵沉浸在书中的小世界,白软的小脸鼓了鼓,眨着大眼睛,乖乖点头。
季苍兰好像淋了一场大雨一样,迫不及待洗掉身上的脏污,争先恐后地进了浴室,脱了衣服,迈进花洒下开了水。
温软的水流抚在脸上,他和每一次洗澡一样。
关掉水;
洗发露、打泡;
沐浴露、揉搓身体;
再打开水,开始冲洗。
往常他洗澡只要十五分钟,但今天不一样,水声持续地响着。
明明才睡过一觉,但季苍兰已经觉得累了,他甚至没有力气抬起脚迈出浴室,或是抬起手,关掉水。
就像一张脆弱的纸,刚一沾水就被不大的水珠打落在地。
季苍兰抱着腿,曲着身体坐在温热的水流下,心脏鼓动着疼痛起来,因为太痛了,一直疼到了神经末梢,他快要窒息了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医学上说:人在过度伤心的时候,全身的血管是收缩状态,心脏被压迫着,供血量减少,供氧也不足,所以才会出现心痛的感觉。
但是这种疼痛并不是心脏本身的器质性疾病,而是由大脑传递的精神压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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