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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思窦婴散金之义,今分所受租与诸将掾属及故戍于陈、蔡者,庶以酬答众劳,不擅大惠也。
宜差死事之孤,以租谷及之。
若年殷用足,租奉毕入,将大与众人悉共飨之。
曹丕看罢微微一笑:“老爷子发了善心,要散财众将,难得这么大方啊!”
曹操的爵位是武平侯,但食邑不仅武平县,还有阳夏、柘、苦三县。
即便如此曹家生活还是很节俭,莫说是金银玉器,就连日常家私都不加雕饰,甚至还不如曹洪、刘勋、许攸那帮人会享受。
曹彰道:“父亲有钱舍不得自己花,却赏给众将,这是孟尝君才有的宽厚之德……不对不对!
孟尝君哪比得上父亲。”
曹植却连连摇头:“父亲散财众将恐怕没这么简单。
八成是远征乌丸多有异意,他想借此恩惠收拢众人之心吧。”
刘岱瞟了曹植一眼——三公子好精明,为了亲征乌丸之事,刚才一场唇枪舌战,可热闹哩!
徐幹心里直打鼓:“还是赶紧回去吧,我们几个都有差事。
虽说今日不是我们当值,可这么重要的军议,诸位公子不去没关系,我们可开罪不起啊!”
阮瑀、应玚纷纷点头。
“好吧……刘长史升了官,改日可别忘了请客哟!”
曹丕说笑了一句带着众人打马进城,穿街而过直至州牧府,栓了马急急忙忙往大堂跑。
刚转过二门,又见辛毗抱着一堆文书迎面而来。
“佐治!
我爹没问起我们吧?”
曹丕赶紧问。
辛毗当年叛袁降曹,一门数十口被审配杀害,曹丕没少嘘寒问暖,故而关系很好。
这会儿见他问起,赶紧附到他耳畔:“正在气头上,你们小心点儿!”
曹丕这才知道害怕,又整理整理衣冠,领几个兄弟进院子,低着脑袋上堂,连眼皮都没敢多抬,只隐约瞧见荀攸、荀衍、许攸等谋士在东,张辽、于禁以及中军史涣、韩浩等在西,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与曹操辩解。
曹丕见不是时候,想趁乱窜到人堆里,可刚一迈门槛就听父亲厉声喝道:“三个不成器的东西,外面跪着去!”
问都不问,这倒干脆!
曹操近年势力大了,脾气也跟着大了,曹丕兄弟不敢辩解,趋步至廊下,直挺挺跪了。
曹真等莫名其妙,亲儿子罚了干儿子还罚吗?不知怎么办又不敢问,索性也跟着跪吧。
刘桢、徐幹倒机灵,早趁乱摸到左右群僚中,低着脑袋往里一扎,算是对付过去了。
其实也难怪曹操一肚子气,原来此刻群僚正因远征之事与他诤谏。
出征乌丸远不似曹操想的那么简单,虽然他提前做了不少准备,可事到临头大多数将士仍不愿意——中原打仗上为功名下为老婆孩子,大老远跟胡人玩命谁愿意去?连于禁、张辽等一向好战之人都百般推脱,逼得曹操没办法,才发下教令散财与众,想借此收买人心促成战事。
可刚缓和点儿气氛,邢颙又跑来禀报,承诺领路的田畴弃官而去。
兵马未动先失一向导,荀攸、荀衍、崔琰等本就不同意,借此机会再上谏言,惹得曹操好不烦心。
崔琰虽是文人,说起话来却声若洪钟,震得人耳鼓发颤:“主公劳师动众远涉外番,倘有差错如何了得?请您以中原之事为重,切莫轻举妄动。”
他说话一向不客气,从不看人脸色。
曹操耐着性子与他辩论:“运粮渠都修了,岂可半途而废?”
许攸也极力反对:“我说曹阿瞒,你怎么这么拧呢?咱们休整一段,日后再去未为晚矣。
三军将士奋战多年都很疲惫了。”
曹操急于求成:“与其此时休整,不如平定天下早享太平?”
荀衍接过话茬:“袁尚乃一亡虏,乌丸贪而无亲,岂能为其所用?今劳师远征,倘若刘表趁我中原空虚,派刘备奇袭许都;大军战不能胜胶着敌境,不能回师相救,后悔不及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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