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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家伙到了此刻依旧戾气不减,上身被捆得动弹不得,下面还拖着一条伤腿,可还是骂不绝口:“尔等狂徒休要猖狂,我河北之主还未死呢,他会回来找你们算账的!
生有何欢死有何惧,是好汉就给我来个痛快的……”
许攸一见昔日的冤家对头沦落至此,心中大快,策马迎上前挖苦道:“哟哟哟,这不是咱们河北的大军师吗?方才还在城上卖狂杀人呢,这会儿怎么就捆得跟粽子似的?”
审配想啐他一口,却被兵丁押着怎么也抬不起头来,便反唇道:“原来是贪财害民、卖主投敌、仗势欺人的许子远啊!
你还有脸回到邺城来,不怕遭人唾骂吗?”
“你这疯子爱说什么就说什么,反正我现在是高官得做,你不过是阶下囚徒。”
审配斜了许攸一眼:“我乃河北忠臣,你是卖主小人。
我虽死在眼前,又岂会羡慕你这摇尾乞怜之辈?看在昔日同为袁氏效力的面子上,我还想劝你一句呢。”
“我不劝你也就罢了,你这死囚还要劝我?”
“当然要劝。”
审配一阵冷笑,“我劝你这不义小人快扒了这身当官的皮找个山林避祸去,免得损阴丧德不得善终!”
“你……”
许攸被骂得气上心头,抡起马鞭要打。
哪知又来了个火更大的,斜刺里飞来一骑直奔审配,到近前连缰绳都没勒,自马上纵身一跃,顺势一脚将审配蹬翻在地,抡起马鞭照面门就抽——正是辛毗辛佐治。
辛毗闻知守军献城,不顾军令飞马驰入,上得城楼但见死尸满地,除了女儿辛宪英,满门数十口尽皆被害。
父女抱头痛哭一场,之后便疯了般瞪着眼睛寻审配。
仇人见面分外眼红,辛毗狠抡皮鞭边打边骂:“千刀万剐的老杀才,你的死期到啦!”
几鞭子下去,抽得审配头破血流,顺着眼角往下淌血。
曹洪吓坏了,叫他打死如何交差?忙招呼亲兵拉胳膊夺鞭子,抱住辛毗又是劝又是哄。
如此深仇大恨岂是劝得好的?辛毗已被士兵拦腰抱住,兀自跺脚喝骂:“你这畜生,今天我非杀你不可!”
“嘿嘿……”
审配被痛打一顿,躺在地上满脸是血,依旧冷笑,“你这狗贼,冀州之败全因你们这帮不忠不义的东西,你想要杀我,我还恨不得杀你呢!”
“我要杀了你!”
辛毗面庞狰狞两眼冒火。
审配双臂被缚想站都站不起来,斜眼瞪着辛毗:“你这逐臭之夫如今跟了曹贼,岂有擅自生杀之权?我之生死还轮不到你做主。
嘿嘿嘿……”
他边说边阴阴地笑,故意气辛毗。
大仇人近在咫尺,已手无缚鸡之力,辛毗却还不能置其于死地,他恨得咬牙切齿。
曹洪劝道:“先生不必气恼,且叫这厮苟延片刻,待见了主公自有处置。”
说罢回手揪住审配发髻,生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。
曹操早就带着众谋士溜溜达达过来了,上下打量着这个被绑之人。
他只知审配是先朝太尉陈球的门生,又是河北出了名的豪强,不想却是如此执拗刚烈之士。
这会儿见他披头散发血肉模糊,强自昂头撇嘴不服不忿,倒也佩服其胆量:“你就是审正南?”
审配猜到眼前这个子不高的老将就是曹操,把脸一扭故意不理。
“跪下!”
左右兵士叫道。
审配兀自不跪,辛毗正在他身后,趁这空子窜出人群照定他后背又是狠狠一鞭——这回不但跪下,而且趴下了。
许褚见状,一把夺过皮鞭:“主公有发落,不准私自动武!”
曹操叹了口气道:“给他松绑。”
“主公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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