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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涛再次开口,言辞已是辱骂。
陈恕深吸一口气,挺直腰身对着柳细花恭恭敬敬行了一礼:“多谢柳老师披星戴月远赴百里前来授课,山岳师恩,陈恕定然牢记在心。”
“陈恕斗胆逐客,并非忘恩,实则是不忍柳老师在此为难。”
陈恕的言辞稳重且真诚,与之前唯诺大为不同。
“不用如此,你能迷途知返,老师便心满意足了。”
柳细花眼露星光,抬手扶起陈恕。
“钟老师!”
陈恕又转身面向钟涛。
“钟老师此前再三辱我,我大可当作是您袒护柳老师的愤慨之词,不予记恨。”
“但事不过三,如若你再辱骂于我,我定以匹夫之怒,溅你一身血!”
话音落下时,陈恕眼中凶光毕露,似是要择人而噬。
淮阴侯的胯下之辱他做不来,他只知道舍得一身剐,敢把始皇帝拉下马。
“就凭你,一个炼气五……七层的淫恶贼子!”
钟涛勃然大怒。
一声铮鸣,他怀里抱着的长剑,瞬间出鞘抵在陈恕的咽喉。
他乃颍川世家子弟,亦是炼气近半百层数的剑修高手,哪里能忍受被一贫贱农户子弟威胁。
剑刃当喉,陈恕丝毫不惧,反而挑衅地直视钟涛的凶恶眼神。
有传国玉玺在身,他所散发出的自信和威严,甚至要比豪门出身的钟涛更胜一筹。
钟涛习惯了陈恕懦弱躲闪眼神,此时被陈恕蛮横一瞪,他心中竟然莫名有些发怵。
“钟涛,你干什么!”
柳细花花容失色,伸出玉手按下钟涛的长剑。
她不能理解,钟涛的情绪怎么频频失控,并且处处讥讽挤兑一个少年学子。
还有,陈恕又是怎么回事,伤愈后他怎么变得如此锋芒毕露?钟涛梗着脖子,眼中的怒火似是要将柳细花的纤弱娇躯焚烧一空:“我干什么?我倒是要问问,你想干什么!”
“一个该死的农户浪荡子,看光了你的身子,你还上赶着处处袒护他?”
“好不……要脸!”
说出藏于心底的话,钟涛气冲冲甩袖转身。
他抬脚迈上树梢,几个腾挪便没了踪影。
呆呆站立的柳细花好似冻僵的百合,大颗大颗的泪珠似连线珍珠般从她的白皙脸颊滑落。
原来,钟涛在意的,内心一直过不去的,是她的身子被人看了去。
可是,并没有啊。
大兀鹰在暗中守护,陈恕刚要伸手开窗就被利爪掀飞,头着地失去了意识。
“柳老师,要不您留下来吃饭?锅里炖的有鸡,香味都飘出来了……”
陈恕不知该如何安慰,只得胡言乱语。
柳细花破涕为笑,她抬手揩去悬在睫毛上的泪珠,看向陈恕:“你父亲耕种劳累极为不易,鸡便留着给他吧。”
“玉不琢不成器,经此一劫你心智日趋成熟稳重,修为也大有增进,老师很欣慰。”
“你尽快回去学院,只要你能保持当前的心境和修为进度,考入颍川郡立学院升为士籍,未尝没有可能。”
说罢,柳细花轻盈一跃,脚尖轻点石榴树的细嫩枝叶,弹射而起。
大片的阴影无声掠过庭院,大兀鹰载起柳细花,只一个扇翅便消失在天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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