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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意浓与墨柳先生面面相觑。
以时程论,哪怕须于鹤一抵达靖波府,便掉头赶往钟阜城,三天前也才到中途,更别提他身上有伤,几无可能兼程赶路。
须于鹤与莫宪卿并无深交,到了七砦之主这样的地位身份,不是想见便能轻易见得,更不可能以鹰书鸽信缔盟议事;要赶在天霄城之前接触莫宪卿,然后相约在钟阜,除非他有缩地成寸的神仙本领。
阙入松解释道:“按须于鹤之说,他并未返回靖波府,离开浮鼎山庄后径来钟阜,非但毋须折返,连路程都只有原来的一半,才赶在了前头。”
舒意浓蹙眉。
“用不着请示林罗山,他是打算自把自为了?”
“林大爷据说人在钟阜。”
阙入松的颔颊绷出刚硬的线条,可见在意,但语声温和平稳,听不出半分火气。
“属下因循怠惰,致使耳闭目盲,未能掌握对手的行踪,不敢推诿责任。”
钟阜是“艮昌号”
的重要据点,林大爷到钟阜城巡视总铺的可能性,差不多就是夏雨冬雪的程度,连说巧合都称不上有多惊奇,只叹天霄城运气不佳,偏在这会儿遇上。
“席上除须于鹤之外,还有谁?”
墨柳先生忽问。
“寇慎微和宇文相日。”
“……烟山北望。”
青袍客仰天闭目,轻捶扶手,眉心深蹙如刀镌,舒意浓的脸色更是极不好看。
宇文、寇二人均从属于题匾为“烟山北望”
的烽烟楼,但若是认真计较起来,这两个却都不能算作是顾家之人。
烽烟楼乃七砦中最北的一支,烟山非是一座山,而是名为“烟海望”
的绝崖岬角。
最古老的烽烟楼塔高有七层,建筑在岬角边缘,顶端以大釜燃烧黑油,透过巨大的黄铜镜,不分昼夜将焰火投往浓雾弥漫的海上,引领着来往船只;烟山北望最盛时,在黑罗海——北关土话,意即“寒潮”
——的地位与纵横海上的五岛奇英相比肩,一度成为渔阳十二家的魁首与象征。
烟海望的位置,不仅能监视晨昏雾涌的寒冷黑洋,透过骧公留下的奇妙望远机具,更能眺见联系东海、北关两地的陆路街道,据此一地,兵马往来无所遁形,重要性可见一斑。
正因地处要冲,同时与五岛奇英关系紧密,在与游尸门的鏖战中,烽烟楼受到毁灭性的打击,和盘据黑罗海的五岛盟友一样,无可避免地走向衰败。
到了顾非恩这代,不得不依靠偶然流浪至此的北方浪人宇文相日,以及外公寇慎微大力支持,才能勉强维持家业,但也无力对抗如“烟山十鼍龙”
之流的剧寇入侵,甚至得同他们维持台面下的往来,默许贼寇以自家领地为补给点乃至根据地。
试图向陆地拓展势力的十鼍龙,被天霄城打回了烟海望,追击而至的舒意浓在前往拜会烽烟楼之主的途中,撞见与南方来的人贩船交割的宇文相日,误认其为海寇而出手,宇文相日败在少城主剑下,双方就此结下了梁子。
可想而知,在宇文相日的阻挠下,天霄城没能得到烽烟楼的允可,遑论联手剿匪。
久候无果,徒耗粮秣,就地补给又屡遭土人掣肘,舒意浓索性独力剿灭了十鼍龙,也不无负气的意味。
寇慎微和宇文相日素不对盘,眼见天霄城兵强马壮,有意拉拢,以期对付日趋跋扈的异乡莽汉。
但天霄城无意涉入他砦权争,烟山北望也支应不起兵马长驻的用度,此事遂不了了之。
从结果来看,寇慎微最终选择和对头宇文相日站到一边,使烟山北望顾氏加入反天霄城阵营。
而宇文相日败于舒意浓之手的因由,渔阳武林多不知晓,两家失和的责任自然落在舒意浓头上。
况且在许多地方,贩奴根本算不上事,对这帮北地氏族而言,擅入他领妄动刀兵的罪,要比区区牙侩严重多了。
天霄城理屈在前,伤人于后,说一句“嚣张跋扈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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