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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药烟弹子只有迷昏人的效果,石欣尘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,背脊起伏宁定有序,应无大碍,也只能放她继续伏在角落,打定主意在女郎苏醒之前找个理由闪人,以免她难堪。
石世修见他膂力甚强,扛起沉重的奉茶童子直若无物,偏生捡拾、分类残件又谨慎细心,明明不曾见过设计图,却有将近六成的分辨率;激赏之余,谈兴益浓。
“前朝末叶,世局将乱,那会儿樊轻圣进士及第,自负文武双全,目无余子,约莫是口吐狂言冒犯了大人,被逼得抛弃满门老小,连夜逃离白玉京。
“哪知正赶上央土大涝,京城外聚集流民无数,皇上派兵围剿,一位世袭侯爵的名门贵公子不忍百姓受戮,不惜抛弃祖传的富贵,追上领兵的将军,想说服他违抗皇命,不意一名江湖人也在当晚潜入大营,谋刺将军,使麾下所部不战而溃,以救黎民。
“三人一下子说不清,遂乱斗起来,越战越远,最后在野林中遇到逃亡的樊轻圣。
那厮以为这仨是朝廷派来追杀他的,不由分说便往死里打,最终把三个人全打趴了,但自己也动弹不得,四人终于能好好说上话,才发现彼此都不是敌人。”
耿照摸摸鼻子忍笑道:“他们也是挺冲动的。
难不成一言不发便开打么?”
石世修也笑了,一脸的怀缅感慨。
“年轻时就是这样了,总觉自己一定是对的,没想过其他。
总之话说开之后,他们才知将军早已挂印弃职,才会在重重戒备的大营外被堵到,原来他也不忍心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,不想被无道的君王任性驱策,舍弃功名,只求夜能成寐。
“樊轻圣听得将军倾吐,提议四人一起逃亡。
那位江湖人是从东海千里迢迢来行刺的,便带三人同返家乡。
“就这样,去时是三名立场各异的敌手,和一个无关的乱入者,归来时已是结义兄弟。
他们落脚阜山,推武功最高的樊轻圣居首,各以自身的一个毛病为号。
我这个‘瘿’字原是颈间有瘤的意思,借指眼角之痣。”
耿照笑道:“山主未免客气。”
石世修哼笑:“马屁要拍得人听不出,才算成功,知道不?”
耿照诚心诚意道:“晚辈记住了,下回一定精进。”
石世修白他一眼。
“不必,我怕别王孙砍我。
现在这样挺好。”
叹了口气道:
“张冲嗜酒,诸葛孤高,本以‘痝’、‘瘣’为号,只是他俩后来打了个赌,本意是想让张冲戒酒,以免伤身,不幸诸葛输了,终以互换道号作结,代表此事永不再论。
“我是不明白樊轻圣痴在何处,按我说,他若嫌狂字没有疒字头不甚齐整,叫疯道人也挺合适,反正目无余子到了他那样,同发疯也没分别。”
耿照听他说得趣致,本欲发笑,蓦地心头微沉,生出一丝不忍。
他不知张冲、诸葛是何许人也,但为使对方戒酒而打赌,足见情义。
石世修对天痴的嘴碎也能看出两人交情甚笃,只有亲密无间之人,才能这般调侃。
但若无变故,故事就不好听了。
想到曾意气相投的四兄弟终至反目,少年不禁感慨丛生。
石世修看着他的神情变化,仿佛能读出耿照的心语,似笑非笑的摇摇头,淡然道:“也没有你想的那般狗血,正所谓‘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’,四个本领超群的人聚在一起,本来就是谁也不服谁,终究要分出个高下。
既有争,难免有憾。”
争斗的源头,毫不意外地是本名樊轻圣的天痴上人。
但问题并非出在他武功最高,为余人所嫉,恰恰是四人的进境越发接近,樊轻圣再压不住结义兄弟,日益焦躁起来,冲突急遽攀升。
三人想方设法开解,却适得其反,听在樊轻圣耳朵里,这些温情劝说直是赤裸裸的嘲讽,同情的反面是轻鄙,强者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。
解决争端,没有比对手俯首趴跪更好的解方。
而他居然是对的。
“……练成千灯手后,便无人能再胜过他。”
石世修蔑笑道:“确认自己重登‘渔阳武功第一’的宝座,那厮的疯病便好了大半,可不是佛法治好的,而是他那既可笑又脆弱的无聊自尊。
“我一直想着,哪天咱们四人终究要再比一场,这回可不能再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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