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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他来到院中,扎马拉开功架,虎虎生风地打了几套掌法,法度严谨,不是花里胡哨的漂亮把式,看得出没有炫技的意思,是扎扎实实锻炼筋骨。
以四人的造诣,虽说不出个中巧妙何在,但天霄城最推崇这种硬桥硬马的死工夫,四人所属的“刀斧值”
更是其中佼佼者,地位还在驻扎于山脚卫城的马弓队之上,格外能理解少年的质朴踏实。
刀斧值的“刀斧”
二字,是指敌势不可挡时,便由他们断后,以斧斤等巨刃破坏九弯十八拐的机关,彻底断绝通往峰顶的道路,而后壮烈成仁,可说是天霄城最后的精锐。
待少城主的贴身侍婢司剑领人端来茶汤早膳,赵阿根已梳洗完毕,换过一身干净衣衫——是四人中体型与他相若那位,特地跑回值舍取来自家常服相借——与王达等谈笑自若,混得精熟。
圆圆的眸子眯作两弯眉月似、彷佛随时在笑的司剑,听他不用人服侍更衣,微露失望,看来也是对玉冰脐好奇不已。
赵阿根看在眼里,歉然笑道:“我不惯旁人服侍,姐姐勿恼。”
司剑抿嘴微笑:“不敢恼,不敢恼,赵公子折煞婢子啦。
只不知公子这个‘不惯’,是今日不惯,还是日日都不习惯?”
赵阿根被问得有些懵,挠首道:“该是日日不惯罢?”
“该不会,明日突然便习惯了?”
“应该……不会。”
“这样就好。”
司剑合掌胸前,笑得益发灿烂。
“我有个姊妹叫司琴,少城主让我俩轮流服侍公子。
我若没得看,她也不行。
只她不行,别个儿我不管。”
赵阿根不禁失笑,摸摸鼻子道:“这个我可以保证,就算用强,她也别想看到。”
司剑满意极了,笑道:“婢子多谢赵公子。”
扬声道:“公子用完早膳啦,你们给我离着门远些,莫挡了我开门。”
门外乒乒砰砰几下,夹杂刀鞘磕碰的零星声响,司剑乖巧地冲赵阿根福了半幅,果然开门时通畅无阻,唤下人进屋收拾碗碟水盆,旋风般扬长而去。
王达等四人盯着她紧致的圆臀小腰,满脸通红,也不知是不是被喊破了贴门偷听之举,或纯是慕少艾所致。
看来外貌果然会骗人,这位语声娇俏可人、时刻都在笑的司剑姐姐,居然是个又狠又呛的小油泼辣子。
她都走得不见影儿了,四名弟子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,赵阿根本以为会有些议论,血气方刚的少年就爱聊这个,说着说着便争风吃醋起来也不一定,过往也没少瞧过这等场面。
岂料四人继续闲聊,却无一提起“司剑”
二字,在她背后也不敢乱嚼舌根。
赵阿根问起另一名婢子司琴与她的关系,四人差点没摇断手,都说不清楚少城主院里的事,没敢同公子胡说。
赵阿根见识过不少厉害的侍婢,万料不到个中的翘楚,竟是在这北域玄圃山云中寄的绝顶。
这天就在客舍里消磨过去,少城主并未现身,也未召见,估计是久未回城,等她裁示的城务堆积如山;主人杳如黄鹤,他又不能随意走动,自也见不着秋霜洁主仆。
王达四人一直陪到未时交班,依旧流连不去,果然等到司剑来传午膳,遭少女盈盈笑着一通驱赶,如被鞭数十的癞蛤蟆般落荒而逃。
没等赵阿根开口,司剑主动聊起秋家主仆,说两人才睡醒,司琴丫头正伺候用膳。
她本有些担心,毕竟司琴不如她精细,恐慢怠贵客,特别绕去瞧瞧,哪知秋家小姐胃口奇佳,连尽三盅甜品,吓得她没敢再看,这会儿心还噗通噗通地跳。
“忒能吃还不胖,”
少女笑眯眯的说:“真羡慕死人了。”
客舍的戍卫是四个时辰一班,也只王达等与他相谈甚欢,接班的四人客气而冷淡,夜班更是将他当成软禁的犯人看待,是被送饭的司剑数落一顿,态度才略见和缓。
第三天传早膳的司琴是个安静斯文的苗条姑娘,腰如约素,差堪盈握,礼节周到而淡漠,却难令人生出恶感,距离拿捏十分巧妙,可说是人如其名。
其气质优雅不似婢仆,颇有大家闺秀风范,无怪乎被司剑视为平生劲敌,什么都要与她争上一争。
赵阿根问起秋霜洁主仆的情形,司琴答得简短,没什么隐瞒闪避、徒逞嘴快的巧锐机锋,出乎意料地比司剑容易应付。
只是她话少又绝不主动攀谈,若无明确标的,从少女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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