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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计堪称釜底抽薪,不愧是精通术算的鸣珂帝里。
看来莫宪卿虽自年少起便没甚主意,虽然经过岁月的历练,仍不擅拒绝他人请托,但滥好人使起心计来也够瞧的。
须于鹤为此不知暗自击节了几回,舒意浓接到鹰书时那气炸了又不好发作的表情更是妙绝,此际却深恨帝里之人不在这里,否则以他与冯、岳两位长老的交情,管他天霄城如何踟蹰,只消说动鸣珂帝里的人马追击,歼灭妖人的大功便由行云、帝里两家联手拿下。
舒意浓彷佛看穿他的心思,嫣然一笑。
“长老熟读兵书,当知归师勿掩、穷寇莫追的道理。
那七玄盟主武功非凡,逼急了,虎死之前也能咬杀人的。”
须于鹤本不欲多逞口舌,却被这几句激出了火气,冷哼:“兵书也有云:‘视其辙乱,望其旗靡,故逐之。
’七玄妖人逃得命都不要,此时不追,更待何时?少城主读书如此拘泥,不如无书。”
舒意浓也不生气,怡然道:“且不说受害的八家之中,摇花门与通宝钱庄亦多有好手,浮鼎山庄更有武儒剑术大家、伊川清流庄的西宫庄主坐镇,就算好汉架不住人多,闭门固守,料不致轻易失陷。”
“连西宫庄主都不幸身殒,我不敢轻视七玄盟的实力,那些个鬼卒从来就不是外道慑人处,隐而未现的贼酋,才是我最担心的。
这样罢,少时收拾战场,若有生还的鬼卒,长老尽可任意提审,毋须问我。”
不远处的黝黑少年转过头来,似是眉目一动。
说起这两年间渔阳的后起之秀,能与“凤愁公子”
相提并论的,约莫也只有双燕连城的这位“麟童”
了。
但梅少昆与喜爱抛头露面的舒意浓不同,镇日躲在东燕峰打铁,成功复现数种失传的古铸法,破解了号称永不能开启的“璇玑凤匣”
机关等,传出诸多机巧的轶闻。
至于这个长相嘛,啧啧啧。
须于鹤不禁暗自摇头。
江湖传闻梅少昆眉清目秀,生得十分俊美,丝毫不像混迹砧炉、五大三粗的糙汉,见过的姨姊婶婆无不心动,特别有长辈缘。
此际一瞧也就普通,浓眉大眼虽见精神,称不上英俊。
梅玉璁这厮操弄江湖耳语,居然弄到徒弟身上去了,可见有多想把这个便宜掌门留在东燕峰。
须于鹤还待发话,轰隆一声巨响,地面剧震,马匹惊得人立起来,将行云堡一行五人全甩下鞍,总算须于鹤修为不弱,凌空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,未显狼狈,四名亲随却无这般身手,摔得七荤八素。
须于鹤一手一个地拽起,咬牙低喝:“莫丢人!”
亲随哼哼唧唧,也不知伤得如何。
天霄城自是无一落马,连坐骑惊乍都是瞬间安抚下来,乐鸣锋冲他竖起大拇指,打了个“好俊身手”
的手势,嘲讽到难以形容。
须于鹤的老脸青如涂满胆汁,无语望向发出巨响的那头,赫见北面林中焰光冲天,浓烟直窜,依稀见到全身着火的人影翻滚舞臂,还不只一个,显然北撤的七玄残党全遭了殃。
“我只说北面未伏人马,没说无有其他布置。”
舒意浓婉媚的语声在身后响起,逆吹的夜风带来一缕衣发馨香,分明是旖旎至极的女子风情,赭袍老者却彷佛从头顶凉到脚底心,不敢以背对之,转身见舒意浓俏脸似笑非笑,扬了扬姣美的下颌。
“带人去瞧瞧。
火未全灭前莫要靠近,若有人出,便拽弓射之,一个也不许走脱。
清点尸骸以贼首为先,回报都有哪些。”
却是对乐鸣锋说。
“谨遵公子爷之命。”
乐鸣锋拨转马头,点齐人手驰往火光的方向,其余人等则擎刀下马,无声列队,齐齐望向舒意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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