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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意浓近年如此活跃,在她看来兴许是扬名立万,擦亮了“玄圃天霄”
沉寂多年的老字号,却未必能获得其余五家支持,说不定还结下了梁子而不自知。
如斩杀巨寇“烟山十鼍龙”
,固然是为地方除一大害,但在“烟山北望”
顾家的地盘剿寇扬威,谅必顾家心里绝不好受。
而驱逐玄远滩的海寇,更是血淋淋的、适得其反的例子:玄远滩属于落鹜庄的势力范围,因“明霞落鹜”
怜氏凋零破败,已闭庄不问世事多年,形同堕灭,这才使得海寇肆虐,如入无人之境。
舒意浓兴远师越境长征,虽将海贼通通赶回海里,但天霄城一去,海寇转头又来,如此反复几度,百姓苦不堪言,逼得舒意浓甘冒武林之大不韪,在落鹜庄的地头兴建支城,做为抵御海寇入侵的长期据点。
自五岛奇英亡于第二次妖刀之乱,东海北关间的海寇无人能制,连镇东将军府的北运船队,都只敢沿着海岸线行驶,可见猖獗。
天霄城一介山城,不惜开拔至玄远滩,正面迎击登岸的法外狂徒,舒意浓本该以为能赚取偌大名声,殊不知擅入他派的势力范围管事,还插旗建砦,留驻人马,不仅引起江湖人侧目,当地故老也十分不满。
他们几百年来都在怜家治下,当年解鹿愁以庄主妹婿的身份掌权,百姓还能勉强接受,但舒家在玄远滩不曾养活过一丁半口,对百姓来说,天霄城同海寇一样都是外人,烧杀掳掠固然是入侵,在祖地上兴堡立寨、易帜扬旗,却也远远称不上秋毫无犯。
舒意浓陶醉满足于她的英雄游戏之中,浑没意识到“烟山北望”
顾氏、“明霞落鹜”
怜氏——若没死绝的话——的不满。
若能拉拢大难不死的梅玉璁,得“双燕连城”
梅氏支持,再加上自家手里的“高堡行云”
高氏,渔阳七砦有其四,可怜舒意浓处心积虑拉联的七砦新盟,终究是为人作嫁而已。
从鄙夷女郎的牝鸡司晨、畏惧天霄城的军力,到露出高深莫测的诡笑,须于鹤于此夜间心思数转,谁也不知在行云堡典刑长老心中,已悄悄绘成一幅王霸雄图的胜景,能将日渐淡出江湖的行云堡,推上前所未见的渔阳武林之巅——
排列在前院里的庄人尸骸俱已复上草席,也不知是从哪儿翻出来的,触目所及的天霄城人马尚不及原本的三成,便扣掉乐鸣锋带走的部众,起码有一半以上不在这里,却不知去了何处。
须于鹤正自思量,却见乐鸣锋急急奔入,面色铁青,对舒意浓匆匆一抱拳,顾不得体面,沉声道:“不好了,少城主,北面林中未见七玄盟的首脑,尸首全是吊在树顶的,瞧着……瞧着有些蹊跷。”
命人抬入两具担架,应是就地取材,仓促制成。
担架上的尸体焦烂不堪,宛若泥炭所凝,疑似首级的部位却套着两个簇新的布袋,色作暗银,光洁得像是刚从水里濯洗出来也似,与散发融脂恶臭的漆黑尸体形成强烈的对比。
“这是……火浣布!”
须于鹤长成于崇尚豪奢的行云堡,多识珍宝,但这种无惧烈焰、越是焚烧越显精洁的特异材质,他也只听过江湖传闻而已,此际是头一回见。
舒意浓顿生不祥,修长的藕臂一探,娇叱:“剑来!
都退远些,提防有诈!”
铿啷一响,那柄银装剑“冰澈宝轮”
应声出鞘,剑芒如蛟龙旋绕,削断火浣布底缠缚的绳索,跟着挑飞两只布套,露出两张除须发卷曲外几乎无损的陌生面孔来。
须于鹤微微一怔,旋即眦目欲裂,不由自主地冲上前去,乐鸣锋眼明手快,横臂欲拦,却被赭袍老者撞得踉跄,再顾不得礼数,醉汉打架似的从后头抱住他,急道:“须爷,当心有诈!”
居然拉之不住。
一人及时抓住须于鹤的右臂,任凭老者死命挣拖,却像缚于铁柱山石般纹丝不动,竟是那少年赵阿根。
(好惊人的膂力!
)
乐鸣锋正自纳罕,听须于鹤顿足悲叫:“冯老哥,岳兄弟!
你们……你们死得苦状万分哪!”
乐鸣锋会过意来,愕然道:“莫非……是‘鸣珂帝里’的冯、岳二位长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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