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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她最好的武袍,衣服是她穿过最好的料子。
她怕筵席上有需要帮忙的地方,特意简单干练。
她哪里做的不好?张行简道:“沈将军不要吓到别人,我们邻居只是普通百姓罢了。”
他活动自如后,拖着手脚上的拷链,拉她坐下,替她整理妆容。
他帮她换一个简单的女子发髻,笨手笨脚的模样扯得她头皮疼,但沈青梧安静十分,一声不吭。
张行简低头看她,想看她痛不痛。
沈青梧眼睛看着他:“很好看。”
她解释:“我知道这样很好看,只是我自己梳不好。”
张行简垂眼,袖中手颤了颤。
他故作无事,继续为她挽发:“我梳的也不好,只是看旁家娘子这样梳过。
不过我只能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了,妆容之类的,我怕毁了沈将军的脸。”
沈青梧说:“你去学。”
张行简沉默,半晌笑:“……沈将军先换身女儿衣着吧。”
他一点点后退,站在门框边,沉静地看着她。
日光从外照入,完完全全地落在她身上,她飞扬的眉毛、挺秀的鼻梁、紧抿着的唇,完完全全地被张行简看着。
最后出门的沈将军,变成了一个英秀的沈青梧。
她衣着依然干练为上,袖间、衣襟口却都有好看的木兰花做装饰。
这是张行简从她一堆武袍中挑出来的唯一有些女儿气质的衣裳。
她没有描眉没有涂粉,因为张行简说,若是不会的话,不如普通些。
沈青梧经过收拾,自己也觉得自己比寻常时候漂亮些。
她便想插一朵花在发鬓间,为此专门去外头转悠一圈,让张行简忍笑不语。
沈青梧最后在张行简的帮助下,心满意足地在发鬓间插了一朵橙色菊花。
她挽上弓,站起来。
张行简笑:“嗯?”
沈青梧顺着他目光,落到自己背后的良弓上。
她舍不得这把好弓,但是她也确实怕吓到别人,只好不甘愿地放下心爱的弓,抱着盛满点心的木盒出门。
沈青梧问张行简:“真的送点心就够了?你莫不是诳我,想看我笑话?”
张行简侧头,目光落到她身上,落到她发鬓间的那朵花上。
他忍不住想到很多年前,十六岁的沈青梧插着一头花,蹑手蹑脚地跑进赏花宴,让宴上那些男女敢怒不敢言。
那个十六岁的沈青梧,将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,却得到了一个很不好的结果……张行简垂下眼,心间缩了那么一下。
他的手腕隔着拷链,被沈青梧托住,她将内力输给他。
沈青梧问:“你手还很疼?”
张行简回神,看着她发鬓间的花,慢慢说:“还好。”
沈青梧道:“你若是不那么狡猾,我就为你摘掉锁链。
你日日受罪,何必故意忤逆我?”
张行简不语。
他需要这疼痛,来提醒他不可耽于欢乐,不可沉浸于虚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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