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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末的一个闷热夜晚,我从塔楼走过。
当时大概是十四五岁,我记得不太清楚了。
最近几年昏沉的梦境总是萦绕在我周围,流水声像是脚步一样跟在我身后。
有时候一回头,仿佛一条黑色的河就在眼前流淌,浑身焦黑的摆渡人朝我伸出手掌。
空气中漂浮着甘草的味道,蛇告诉我这是家乡的气息。
“甘草的根茎总是在保护伯德一家,”
它说,“伯德的先祖曾经用甘草换得的金币与死神交换灵魂——那时候她还没有遇到巫师。”
是这样呀。
我怀疑着,又开始担忧起未曾谋面的父亲。
学院里的教授都很好,他们对待我就像莱丽莎一样耐心。
有时候,我会像尊重长辈一样对待他们。
邓布利多教授是最关心我的那个,尽管我知道除却担忧之外,他同样是想透过我去观察里德尔。
汤姆·里德尔的朋友越发多了,连带着,我这样一个不入流的亲戚在走路时都能遇到好几拨人打招呼。
他们大概是善意的。
回到休息室,我翻开早晨放在桌子上的书本,发现里面夹着一个不起眼的信封。
蛇的纹样印在上面,约莫十指宽的信封突然变得险恶起来。
【我希望这样低调的方式不会让您觉得我轻率】
对面的马尔福坐在壁炉边冲我眨眼,我抬起书本遮住下撇的嘴角。
今晚我大概得喝点咖啡——亦或者是啤酒,至少得让某些东西冲昏我的头脑,不让那些露骨的感情占据上风。
这是我第一次直面一个来自血缘之外的人的爱语,它来自一个完全不可靠的男性。
这一点使我生出无缘由的恐慌,又从这样偏执的心绪中诞生出愤恨。
我讨厌这种你来我往形势不明的推拒游戏,尽管对方扮演的角色大概率并非恶意。
马尔福明显误解我遮住脸之后的情绪,他在周围几个高年级打趣的眼神中坐到我的对面,身体前倾看着我,“汤姆告诉我,你并不喜欢高调……所以我们……派丽可,你觉得呢?”
汤姆·里德尔?这也是他的交易之一吗?
休息室冷色调的烛火映在他的脸上,呈现出尸体一样的苍白。
即使是在水底下,夏日的热气闷得这里令人紧张。
“我觉得不好,”
我对他说,“没有人能够代表我的想法。”
他的脸色变了,“你误会了,我并不是——”
“滚开!”
我抽出魔杖,“或者你想试试?”
面对指着他的魔杖,马尔福变得恼怒起来,也伸手想去拿自己的魔杖。
但是动作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停下来,转而拍拍自己身侧的衣服,“好吧好吧,”
他说,“既然你是这么想的,那就当我今日是白日做梦了!”
这时我才明白这应当是一场误会,但是这又怎样呢?一个人的生活使我感到安全。
伴随着我们两人的对峙,休息室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。
这些同学早就对我有些不满——原因是我那个被分院帽点名却从未出现过的祖先。
一开始,因为马尔福的态度,他们大多只将怀疑放在心底,现下我与他闹翻,一些人也就将矛盾摆在台面上来。
这是我在孤儿院从未体会过的,莱丽莎从没有告诉过我的恶意。
像是有人突然扯下周围的幕布,粗暴地将世界的一角指给我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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