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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后不是说这两年一直身子不好么,还这么折腾……”
魏叔玢喃喃了一句,心里也明白,长孙皇后不是以叔母的身份随便来看看侄女,而是“国母亲送县主出降”
,车服仪仗自有规制,太简慢了,反而失礼。
“奴婢离得不算远,觑眼看,皇后气色还好,欢喜得很,跟郑娘子杨娘子都有说有笑的,又给一娘带了不少嫁妆来,说是送侄女的私奁呢,”
静玄笑着叹了口气,“皇后跟二位王妃叙完话,又说有事要跟一娘单独聊聊,带着一娘进了东厢房……”
“就是这里吗?一娘的闺房?”
魏叔玢问。
静玄点点头:“不错,就是这间。
一娘本来也不住这里,是在西跨院里跟四个姊妹一起,由郑娘子带着住。
她这不是要出降么,诸事繁杂,上真师就做主,将这排东厢收拾舒服了,让一娘移过来住到出嫁。”
魏叔玢扭着头环顾这间新妇闺房,确实能看出是新近置办的,墙壁刚涂垩过,窗纸也糊得崭新厚实。
感业寺由原齐王府改成,皇家离宫亲王府的正院房屋,本不是让人日常起居用的——一味追求“高大轩敞”
,房梁离地面远,门窗阔大,夏天倒是凉爽透风,冬天可是北风嗖嗖无孔不入,室内放上十个八个炭炉都不觉暖和。
所以这室内又围了一个暖阁,可房梁还是比正常高得多。
房梁下的地上倒着一具高几。
魏叔玢想了想,明白这应该是一娘搬来垫脚用的。
临汾县主李婉昔穿戴整齐,将高几上的不知什么摆设物挪走,搬到房梁下,自己爬上去,用帛巾结成索圈,抛上房梁,伸头进去,用力蹬倒高几……
打个寒颤,她甩甩头,将那可怕的一幕从眼前清开,继续问静玄:“皇后和一娘在这房里都说了些什么?没人知道么?”
“皇后说要单独聊聊,谁敢进来偷听?”
静玄叹口气,“所有人都在门外等着,皇后中途叫了她的贴身婢子进屋,等到天快黑了,皇后才出来,也没再回正堂坐地,直接上了车驾回宫……此后一娘也就一直呆在这屋里,谁知道她竟会如此想不开……”
这意思……大概一娘生前,最后见过她、和她说过话的人,竟是长孙皇后?
那一娘如果确定是自缢,岂不是与皇后关系很大?甚至能归结为“被皇后一席私谈吓死、逼死”
的?
这念头把魏叔玢自己也吓了一跳。
这可是温良贤淑朝野赞颂为古今母仪天下典范的长孙皇后啊……
暖阁外脚步声响,柴璎珞说话的语声渐近,移时,她和那吴王十四郎、大弟柴哲威一起走进来。
之前魏叔玢已问过静玄,得知吴王名元轨,确是太上皇第十四子、当今皇帝的异母弟,生于武德年间,今年也不过十五六岁,比他外甥柴氏姐弟都小得多。
说起来身份尊贵,但世人皆知,太上皇暮年登基后勇猛精进,不到十年间生了三十多个子女,这吴王也就是其中一员罢了,未必多受看重……
魏宰相千金用这些理由安慰着自己,尽量忽略之前与李元轨的龃龉失礼,起身迎接柴璎珞三人。
好在眼下这情境,也没人跟她计较礼数。
几人分叙坐定,柴璎珞将静玄支使出去,一句废话不说,单刀直入:
“十四舅,你说一娘不是自缢,是被人勒死的,详细说说吧。
我明日入宫去跟皇后禀报,得把事情讲清楚。
自杀还是被杀,这里面干系重大,你可不能唬我。”
李元轨叹息了一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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