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坠在车底绵软的褥子上。
君晟注意到她这个怪异的举动,没有猜到其目的,却因软玉在怀,放松了警惕,隔着棉被将人搂紧,下巴抵在她的发顶。
车队继续行进着,飞驰在茵茵草地上,黄犬踏燕,游隼翱翔,好不壮阔。
将近申时,一行人抵达营地,车外传来招呼声,招呼着大家伙下车休憩。
始终没有入睡的君晟拍了拍怀里睡熟的女子,“醒醒,咱们到了。”
季绾悠悠转醒,睁开沉沉的睡眼,恍惚间以为自己正处在梦境奔向曦光的一刻,她迷迷糊糊环住身边的男人,唵呓道:“哥哥,别丢下念念”
二岁的记忆已被光阴封尘,留在脑海里的所剩无几,她忘记了这句唵呓,是在被收养前对着桃林中那道身影
銥誮
哽咽的最后一句话。
她太小,不懂得用呐喊去留住隐蔽在桃林中的少年。
而那少年离得太远,没有听到幼儿的挽留。
意识回笼,季绾揉揉眼皮,惊讶地发现,有君晟在,自己再次睡得深沉,可没等她回味,就被君晟拥坐起来。
厚厚的帘子也被人从外头挑开。
细眉细眼的御前小太监赔笑道:“君大人,陛下有请。”
恐初醒的模样被人瞧见,季绾将脸埋进君晟的怀里。
君晟侧身为她遮挡,面朝车门的方向淡淡道:“冯小公公不懂得非礼勿视?”
姓冯的小太监立马赔罪,“诶呦,是小奴疏忽,忘记大人已有家室,实在抱歉。”
说着,他撂下帘子,背对马车,可眼前挥之不去的是榻上男女衣衫交织的模样。
在后宫当差,除了皇帝临幸宫妃,登不得台面的腌臜事也不少,小太监见怪不怪,却还是被容色过于出挑的一对男女惊艳到。
不远处,承昌帝由着太子搀扶,徐徐步下脚踏,与同车的几个青年俊才有说有笑。
沈栩陪在旁,不声不响不出风头,偏偏这份稳重落入帝王的眼中。
有时候,明面上喜欢的和心里喜欢的往往不同,应了一句心口不一,而实际上,承昌帝也最欣赏内敛寡言又怀才的人。
至少耳根子清静。
远离朝廷是非沉浸广袤旷野,承昌帝更显随和,当众开起玩笑:“朕来瞧瞧,今日有多少卿家携着如花美眷前来?”
众人随天子看去,一对对结伴并肩的眷侣,为瑟瑟秋日添缤纷。
沈栩无打趣的兴致,略过一拨拨人群,看向后排,正见君晟将季绾从车廊上抱下,一双手撑在女子腋窝,将女子稳稳放在地上。
沈栩移开视线,扫过远处起伏的山峦,内心平静无波,不知是外出心境随外界变得开阔,还是经历那日与君晟较劲儿而心态疲累,他想自己该接受青梅酒的涩口,放下前尘的纠葛了。
木已成舟,不该执着。
由冯小公公引路,君晟带着季绾来到御前,作揖见礼。
季绾随之欠身,不敢直视圣驾。
有君晟在,她并没有慌张。
承昌帝笑了笑,视线来回在小夫妻之间,见女子玉软花柔的模样,惹人怜惜,打消了揶揄的心思。
“朕曾偶然见过季娘子在大理寺为闺友击鼓鸣冤的场景,英武豪杰,勇气可嘉。”
季绾有些受宠若惊,曲膝道:“陛下过奖,臣妇受不起。”
承昌帝的目光停顿了下,“谦虚了。”
想到这位妙人是君晟接续沈栩姻缘时娶到的,帝王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斜后方的沈栩。
他不觉得大丈夫在功成名就前舍弃情爱是卑劣之举,只是感慨缘分的变数。
沈栩愀然作色,默默低头。
君晟垂帘,耳边是天子浑厚朗然的笑语,回想起的是那年站在分岔路口的抉择。
他受师母托付,带走了被争夺的孩子,又奉天子之谕,带回了长大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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