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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难以接受,而是无法接受。
薄雪转大,这是今冬第一场鹅毛大雪,纷纷扬扬洒落。
破晓之际,异常冷冽。
云英紫裙的季绾披着曳地的长绒斗篷站在泠泠晨风中,不准君晟靠近。
没有跼蹐不安,她只是需要冷静地思考。
来自君晟的恩情和他的非分之想,哪一个更直抵她的心门,该感激还是反目成仇,往往在一念之间。
所以,她要逼自己冷静,站在自己的角度细思,再站在君晟的角度忖度。
不明所以的馨芝撑伞挡在季绾头顶,开口成雾,“小姐?”
“你先回屋吧。”
季绾接过伞,继续站在风中。
君晟陪在屋外,没有接过馨芝递上的第二把油纸伞。
男子睫毛凝霜,肩头落雪,却浑然不觉,安安静静,仿若季绾的一道影子。
第65章第65章
迂久,季绾转身走向君晟。
簌簌飞雪掩盖掉了女子的脚步声,君晟不知季绾在他面前站了多久,待有所感知,伸手去碰,女子已越过他。
“念念。”
他转身迈开步子,脚下绊到石头,高大的身形微晃。
季绾没有停下,走进新房,将油纸伞递给馨芝,径自步上二楼。
君晟避开了馨芝的搀扶,扶着墙壁慢慢跟随,待走进堂屋,听到东卧传来女子淡淡一句“沈家这边需要先生自行处理”
。
说罢,又传来隔扇滑动的声响。
君晟站在空旷的堂屋里,半晌,走向西侧的书房。
一声“先生”
,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开。
知她处在气头上,哄是无济于事的,君晟没有不识趣地凑上前,所做的一切情有可原也好,不可饶恕也罢,都要给足季绾沉淀情绪的时长。
一扇之隔再没了动静,季绾附身,额抵门板闭上眼。
抛开生母这层关系,君晟对她所做的与巧取何异?
怀着复杂的心绪至天明,一夜未睡的女子掀开沉重的眼皮,呆呆望着床帐,迟迟没有起身,直到辰时,才装若无恙地走进穿堂,在迎上乔氏的笑靥时,有些惶惶惴惴说不清的闷燥。
用过早膳,她去往医馆,在面对母亲何琇佩时,刹那红了眼眶。
双亲捡到她,在不知她身
弋
份的情况下抚养她,这份恩情,胜过血亲的给予。
可血亲也非不要她,而是迫不得已,这份遗憾,终成遗憾。
“怎么了啊?”
见女儿泪眼婆娑,何佩琇慌了心神,拿出帕子替女儿擦拭一颗颗温热的泪珠,“是在婆家受委屈了吗?快跟娘说说!”
季绾默默流泪,这桩秘密是要守口如瓶的,否则就会辜负生母的良苦用心,即便养育她长大的母亲是不会出卖她的,但也有说漏嘴的可能。
秘密定然是知情的人越少越好。
既要隐瞒往日的秘密,那也没必要点破养育之事,引起双亲的恐慌和不安。
何琇佩急坏了,抱住女儿使劲儿拍拂,“娘知你嘴巴严,不想说就不说,但你要记得,无论何时,娘都是你的依靠。
在沈家过得不舒坦,和离就是,娘养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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