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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芷从床上醒来,头沉得不得了,像是灵魂从头顶抽离,又塞回去,等灵魂重新掌握身体,知觉恢复,只觉得哪哪儿都酸楚难耐,头疼,腰疼,腿心也疼。
自己怎么上的床,她居然一点都忆不起来。
她拿手摸了摸颈,嗓子眼如刀割一般,嘴里还有股有膻惺的奇怪的味道。
良芷下床去,桌上摆着一碗醒酒汤,她将它喝尽了,仍觉得渴。
她摸了摸手边的茶壶,壶身是温的,喝一口,就是普通的水,但是太渴了,连连喝了一一整壶,才稍微舒服一些。
门咯吱开了,有人踏进来,“醒了?”
竹叶似的眉,清隽的面,唇边是春风润水的笑意,一身渐染淡蓝边的衣衫,是昨日新买的,风雅到了极点,又比他平日素白的一身要有人气得多。
大清早的,赏心悦目。
怎么这么好看啊!
姚咸打了盆水,放在木架上,将毛巾浸润开了又拧走水,回身时良芷还在笑。
“公主在笑什么?”
良芷笑而不语。
湿润的毛巾轻柔覆在脸上,洗过脸后睡意就没了,公主又变得神采奕奕的,眼睛亮晶晶。
姚咸亲了她一口,见桌上装着醒酒汤的碗已经空了,他问:“头还难受么?”
良芷摇摇头,看着他,“说起来,你好不容易出来一回,有什么地儿想去的,我给你放个假?”
姚咸想了想,“有,驿馆。”
良芷想起前日母亲说过的渊使进楚之事,保不准他也会思乡情切?
思至此,她大手一挥,由衷道:“准了。”
两人下楼,早间都是吃早点的人,只剩下门边有位置,两人过去坐下,良芷叫了一碗肉面,姚咸要喝粥。
桌子侧对着门,门外的对街上,她又看到那人,还是那顶帏帽,将整个人都裹住。
隔着灰纱,他似乎也一眼就见到良芷,疾步穿过街道,晃得腰间的铃铛隔着一道门都能听见,在良芷一脸莫名下,径自掀开帏帽上的纱。
是一张面色足够幽怨的脸,语气十足十的委屈,“奴家守在暖春阁等小娘子许久,为何不来?”
姚咸:“暖春阁?”
良芷:“哈?”
那人指指她的掌心,“我以为小娘子你能懂。”
昨日,他不过是在她手上写了个十二。
十二号……
“啊!”
她又看看这张脸,可算想起来了。
良芷不太确定;“可,你不是那日的小倌吧……”
她记忆里虽不算很好,但也不至于看错,他眼下有一颗痣,那日的小倌可没有。
“是,奴家名为信小沧,那日与小娘子一块儿的是我那不争气的胞弟信小相,他自觉惭愧,便央奴家来,想好好补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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