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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美惠感觉新奇,“有人一块结伴吃饭,有人一块结伴运动,有人一块结伴旅行……这些搭子全面普及后就解决了人的很多基本需求。”
她认同人是群居动物,也认同人是需要活在关系里的。
“姐已经全面普及流行了。”
蔚映敏跟她说:“还有床搭子。”
高美惠算不上吃惊,问他,“是我理解的床伴关系么?”
“没错。”
蔚映敏赞她,“姐你一点就透。”
高美惠好奇,“这个床搭子是长期稳定的……”
“姐,长期稳定的叫处对象。”
两人在湘菜馆店门口告别,蔚映敏回西点店,想折腾看能不能直播;高美惠本来要回家……中途拐道骑了半个小时车来到父母家。
到父母小区都七点了,微风广场前有两拨广场舞准备开跳了。
她骑车经过时跟其中一拨广场舞的领舞打个照脸,两人谁也没理谁,各行各的。
这领队是高美惠的妈。
她把车停在一楼的入户花园门口,上了几个台阶开栅栏时就听见客厅里的电视声。
她经过前院拉开直接通往客厅的门,一路踮着脚去玄关换拖鞋,然后朝着坐在轮椅里看电视的父亲喊了声:爸。
老爷子耷着头,没应她。
她换着拖鞋又喊:爸。
老爷子仿佛静止般地坐在轮椅里。
她呆了下,再喊:“爸。”
这回声量小很多轻很多。
老爷子仍旧没任何反应。
她缓步朝着轮椅去,一条格子毯搭在他双腿上,他一条胳膊蜷缩在怀里,一条胳膊垂直在轮椅的一侧。
她无意识地双手握拳,等慢慢止步在父亲面前,她伸出一条胳膊去探他的鼻息,食指离他鼻孔还有一寸的距离,老爷子猛然抬头给她个鬼脸。
高美惠吓得声音都哽咽了,越过他,去卫生间打香皂搓洗手。
老爷子去年中风的,养了大半年恢复的算不错,但要想回到中风前的身体状态这在医学上是不可逆的。
家里请了专业护工,周一到周五上门服务,周末休息。
老爷子等她从卫生间出来,眼神直勾勾地示意后院。
她领会后拉开后院的门,从贴着墙的那一排移动鞋架里翻找出一双父亲年轻时候的大头皮鞋,从鞋里掏出一小瓶二锅头,拧着二锅头回屋给他斟了一小酒盅,然后把酒盅端给急巴巴的、削瘦到眼睛都要脱眶而出的父亲。
他接过就要往嘴里倒,这一着急可好,酒盅里本就不多的酒撒了一半在毯子上……
高美惠耸耸肩看他,无能为力。
老爷子端着只能盖住杯底的酒,开始珍惜的、用舌尖一点点地舔舐。
高美惠反手开了门窗大通风,又把毯子换下扔去洗衣机。
忙一圈之后洗洗手,打开冰箱门从里拿出一块卤好的牛肉切下薄薄一片,再把这一片顺着纹理给撕成无数条。
之后装到一个餐碟里,端去客厅蹲在父亲跟前喂他吃。
老爷子可开心了。
这辈子都没跟女儿这么心意相通过。
夜夜盼她好,日日望她来。
但奈何她十天八天的才来一回。
她的老母亲打在跳广场舞时看见她没多久,就找个理由回来了,等她抬脚准备迈上自家入户花园的台阶时,就看见高美惠在开窗大通风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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