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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裕、达奚神秀两营骑兵的日常操练,俱是在城外的野地上。
夜深之际,万籁无声,数百匹、千余匹战马的奔腾声响,远远地都能够传入城中。
达奚神秀恭声说道:“回将军的话,末将愚见,将军令在步骑各营所刷写的那句指示,‘平时多流汗,战时少流血’,委实是至理名言。
平时多吃些苦头,总胜过打仗时,在战场上吃苦头为好。
末将朝夕操练本营将士,虽稍严苛,然论本心,实既是为报效将军的厚恩,也是为践行将军之此指示,为本营将士着想,希望他们将来上了战场之后,能够尽量地少些伤亡。”
李善道抬起手,往下压了压,微笑说道:“将军不必拘礼,请坐下说话。”
达奚神秀恭恭敬敬地应了声诺,坐将回去。
再次地环顾诸文武,李善道说道:“那就攻魏郡的方略此事,大家都说说吧,各是何见?”
李文相拍了下案几,说道:“贤弟,黑闼兄说的没错,我军现是兵强马壮,士气旺盛,可用的兵力也好、各营的士气也好,皆是强过打薛世雄部、攻清河郡时,一个小小魏郡,还没有清河郡大,郡兵守卒也没有薛世雄部多,只咱一军就能将之攻取,又何必再与王德仁联兵?”
早前打黎阳仓的时候,王德仁仗其势众,部曲多过李文相、赵君德、张升,对他三人因总是有点拿捏架子,打下黎阳仓后,又只王德仁不肯留下,率其部还了林虑山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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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文相、赵君德、张升故此对他都没多少好印象。
“文相兄,你这话就是只看到了其一,没看到其二。”
李善道尚未开口,刘黑闼就先来回答李文相了,说道,“不错,只靠咱一军,确然是便足可打下魏郡,但王德仁据在林虑,其部号称数万之众,咱若不与他联兵,万一他不愿意魏郡为咱军所得,岂不就未免会有些麻烦?”
李文相哼了声,说道:“难不成,王德仁他还敢与我军作对?”
王君廓、王君愕、王实谨三人也参加了今天的军议,亦在堂上。
便王君廓接住李文相的话,跃起身来,大声说道:“将军,小人在井陉时,只闻将军威名,可没听说过甚么王德仁!
他若竟敢与将军作对,入他娘娘,小人愿为将军取其人头来献!”
此话一听就是拍马逢迎之话。
王德仁拥众数万,系是河北北部的一大势力,王君廓怎可能没听说过他?“君廓兄,不可乱言。
王德仁今已得魏公‘安阳县公’之封授,与咱一样,俱是魏公臣属。
同殿称臣,理应协力,共为魏公效忠。
喊打喊杀之语,以后不可再提。”
李善道说道。
王君廓应了声诺,忠心耿耿地说道:“是,谨遵将军之令。
但是将军,不管他王德仁得了魏公的什么封授,在小人心里,却是只知将军,不知他甚么王德仁、王仁德的!”
“你也坐下说话。”
王君廓应诺坐下。
李善道沉吟了稍顷,摸着短髭,与李文相说道:“贤兄,魏公令我军攻取魏郡,为的不是魏郡这块地盘,为的而是打通西逾太行、进入河东的通道。
这条通道越早打通越好。
只我一军之力,固然亦可取魏郡,但如果再加上王德仁部,魏郡咱就能更快一点的打下,西逾太行的通道,咱也就能更快地掌握在手中。
故而,今攻魏郡,与王德仁部联兵,是非联不行。”
不大愿意与王德仁联兵的,不止李文相,赵君德、张升也不很情愿。
赵君德还好,他的不很情愿,主要是不情愿分魏郡的好处给王德仁,李善道真要是已经决定,打魏郡这一仗,要与王德仁联兵的话,他也能接受。
张升就有所不同了。
他的顾虑主要是在王德仁这个人的品行上。
张升部活动的地盘,在打黎阳仓之前,主要是在洹水。
洹水与武阳郡接壤,属魏郡。
此县与王德仁盘踞的林虑山,一在魏郡东,一在魏郡西。
他两人此前没有打过多少直接的交道,然王德仁的行事作风,张升却是听过很多,对王德仁这个人的品行,算是比较的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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