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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对面看过去,她不仅不生气,还打开了一旁的点心盒子。
里面几锭元宝几锭碎银闪闪发光,不知又是哪个冤大头。
秦霁一大早奔波到现在,腹中空空如也,本想维持一下大家闺秀的体面,撑到回家再吃。
可这陆世子看她十二分的不顺眼,毫无遮盖的意思。
她也断不能为这样的人委屈自己,捻起还热乎的糕点慢条斯理吃了起来。
外人面前到底还是有些拘束,秦霁吃了两块糕点解了腹中饥饿后又将盖子合上。
因戴着帷帽,秦霁将手抬至白纱下,抽出丝帕将指尖那点碎屑一一擦净。
忽地想起来另只手上还有伤口未曾处理,方才着急,只拿帕子擦了血迹。
垂首去看,伤口已经凝干,柔荑上一道深红格外刺眼,虚虚握拳便有刺痛。
她并不像普通官家小姐那么娇柔,可也没强悍到手上落下这么大个疤还能无动于衷。
若是在别处也就算了,她见过囚犯脸上的疤,从伤口处长出起伏不平的新肉,像一条蠕虫伏卧在脸上。
秦霁盯着掌心瞧了又瞧,全然忘记陆迢还坐在一旁,微微垂首叹气,挺直的肩背也松懈了一些。
陆迢斜眼看去,只觉做作至极。
两人一路无话,马车停在御史府外,秦霁带着几分真心实意对陆迢这张冷脸道了声谢,马车上很暖和,且他没说什么话,这段回程可称之为舒适。
见他没有搭理的意思,秦霁丝毫不恼,径自撩了车帷下去。
“秦小姐。”
赵望追了上来,笑着将一瓶金疮药双手递上,“大人说您的伤口不深,涂了此药不会留疤。”
单从者由汉白玉制成的莹白瓶身便知其价值不菲,秦霁收下,待赵望回身后撩起白纱看向马车那头,撞见轩上的竹帘被放下。
只看见了他半张棱线锋利的侧脸。
“受人之托。”
知道她又要道谢,陆迢不冷不热地解释。
如今文人士族之间留长甲之风盛行,以便他们把自己与那些平民区分开来,京城中此风气尤甚。
陆迢素来喜洁爱净,偏偏眼神还好得很。
来京城这些日子,与人举杯共饮时总能看见其指甲里藏着的泥垢污物,以至于现在见到干干净净的长甲也会反感。
刚刚又一眼瞥去,她的五指纤长白皙,难得的是每个指甲都削得齐齐整整,粉粉一截刚好盖住指头,没有冒出来留白,也没被指头压过去。
骤然如听仙乐耳暂明。
御史府外已被打扫过一遍,大门依旧紧阖。
年节刚过,不久又是上元节,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,庆赏佳节,亲朋好友登门互访,好不热闹。
这座老宅夹在其中,毫无装点,连春贴纸也没贴上一副,显得落寞寂寥。
陆迢唤人把炭盆收了起来,勾起抹不怀好意的笑。
勾起男人时能把脸面身段抛去九霄外,手上一道口子又能教她忘了车上还有个人。
性子不卑不亢,他不禁有些期待,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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