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摆酒的亭子名叫清波阁,周侧窗扇皆开,一眼望去清波无垠,临窗而望,岸边山坡的花草亦是极盛,秋色动人。
王恒之与谢晚春回府之后自然先是梳洗一番,这才随了众人从曲阁过去,过了竹木桥往清波阁里去。
因着宋氏早有交代,水阁中已有几个穿着绿袄锦裙的丫头,或是暖酒烹茶或是端菜拿果品,来来往往,有条不絮的忙着。
据说宋氏本还想来点儿歌舞或是叫个唱曲儿的,只是后来考虑着是家宴,不必太张扬热闹,便也就这么罢了。
宋氏和王老爷亦是已经等在那里了。
王恒之少时也曾出门游学过,但一路平顺倒也不曾叫家中老父老母跟着担忧,如今见着父母鬓角发白,母亲神容憔悴,不由微微心酸,上前很是愧疚的拜了一拜:“儿子不孝,倒是叫父亲母亲跟着担忧了。”
谢晚春瞧了瞧众人神色,自然也就夫唱妇随的跟着上前,盈盈一拜。
王老爷乃是男人,自是知道“男儿志在四方”
的道理,端正了面色,摆出一副严父的模样,摆了摆手,把儿子儿媳都扶了起来,温声道:“你这回出门,乃是为朝廷做事、为天子分忧,为百姓解困。
这才是我王家的儿郎,我和你母亲心里头也只有为你高兴的份!”
宋氏暗恼,斜睨一眼,悄悄伸手拧了拧王老爷的胳膊,嘴上玩笑道:“快都坐下吧。
前些时候,听说路上有水贼,急的好几晚也没睡好,嘴里都快起泡了”
她说着便又拧着帕子擦了擦眼角,来回瞧着王恒之和谢晚春,柔声道,“常言‘儿行千里母担忧’,这回是公事,我这儿自然也没好说的。
只是你们都还年轻,可不能光忙着工事,自个儿家里头也得顾一顾。
修身齐家平天下,你说,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
王恒之和谢晚春一听就知道宋氏这是惦记孙子了,偏偏他们两人如今最亲密也不过是止于唇齿,饶是再伶俐的口舌,一时间也都应不出话来。
“娘说得自然都是对的。”
谢晚春故作羞涩的应了一句,赶忙扯开话题,“对了,回来的路上,听人说,二妹妹的婚事已经定下了?”
宋氏想着到底年轻人面薄,下回再寻机会私底下敲一敲边鼓,便也点头应道:“是了,蓉姐儿也已及笄,我和你父亲瞧着严阁老家的嫡孙倒也是个懂事的,两家里也已换过庚帖,只是日子还没议下呢。”
王老爷在侧也搭了一句:“确实,我看过严家那哥儿的文章,倒也是个成器的。”
若是放在前朝,世庶自是不好通婚,如今世家的架子也放了不少。
最要紧的是:严家家风不错,严阁老内阁当差,拿出手的又是长子嫡孙,倒也很能配上王家庶女了。
宋氏和王老爷随口一说,倒是边上坐着的王若蓉颇有几分羞涩,白玉似的颊边倒是染了一抹轻红。
她今日穿了一身烟霞粉镶深红锦缎边的对襟短袄,下面配着大红提花长裙,粉面染霞,衬着耳边红艳艳的石榴耳坠,竟有几分罕见的娇艳来,惹人怜爱。
李氏就坐在边上,见状不免笑道:“可不能再说了,再说下去,二姐儿的脸色都快比得上桌上的螃蟹了。”
李氏近来与王游之的夫妻感情不错,虽是失了孩子但面色倒是颇为红润,笑容温和,说起笑来,颇为可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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