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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骏又哭又笑,哭得惨烈,笑得疯狂。
桑氏没有宽慰他,这时候横插进去,正说反说都不会得到期望的成效,倒不如作壁上观。
在那个秋夜,大姑姐与她谈合作时,桑氏思考后接受了。
但说心里话,她没有想到,短短时日内,大姑姐和阿薇当真把侯夫人的皮给撕开了。
大姑姐说过“阿骏是个好赖不分的傻子”
。
桑氏对丈夫没有多余的期待,别添乱,别妨害她教儿子,就足够了。
她接受丈夫的无能,也接受儿子的平庸,但她无法接受儿子被教坏,被二房的陆勉彻底比下去。
现在,倒是不用比了。
岑氏这样杀人上位的凶手,她的亲孙儿陆勉再是有能耐,也不可能夺走爵位。
阿致哪怕是个和世子一般的傻愣子,桑氏都能抓死爵位不旁落。
这笔买卖,是她赚了盆满钵满。
想到这里,桑氏深深看了陆念一眼。
她从头至尾出力少,顶多也就是敲边鼓,真正辛劳的是大姑姐,这条为母报仇的路,大姑姐走了三十年。
吃亏过,跌倒过,摔得一身伤、一脸血,依旧挣扎着往前爬,爬出来了一条血路。
桑氏又看陆骏。
不顺眼,实在很难顺眼。
而后,她看到阿薇走了过来。
“舅舅,”
阿薇垂着眼帘,如果说陆念的眼神像冰刀,那阿薇此时的目光似茫茫大雪,洋洋洒洒落下来,一望无际、没有情绪,“您以前的确是个笑话。”
伤心欲绝的陆骏仿佛被当头砸了一棍子,声音停了,眼泪还在流。
他泪眼模糊地看着阿薇,视线混沌,心神亦混沌。
阿薇语气不变:“以后呢?您还想当个笑话?”
“不是……我……”
下意识的,陆骏冲口而出。
谁会愿意当个笑话?可当他意识到所谓的“不是笑话”
是什么样的时候,他又茫然了。
“难道我也要像你母亲一样,”
陆骏又急又气,质问道,“拿着刀子去捅人?她是疯子,我难道也是?”
阿薇嗤得笑了声,像是那大雪被寒风裹着打卷,刮得人脸皮子都痛:“您还不如疯子。”
陆骏语塞,辩不过,也不知道如何辩。
阿薇的注意力已经挪到了定西侯身上:“您呢?”
定西侯阴沉着脸。
“您要继续当笑话?”
阿薇一字一字地问,“还是,您比舅舅硬气些?”
定西侯的视线在屋里众人身上转了一圈。
痛得几乎要昏过去的岑氏,手忙脚乱的阿驰夫妇,失魂落魄的阿骏,一脸讥诮的阿念和站在阿念身边、轻声细语说话的柳娘子……各有不同,各有想法。
“阿薇……”
定西侯抬手抚了抚喉咙,“再怎么样,也不能直接动刀见血。”
阿薇道:“您该高兴,母亲没有往岑氏心口扎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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