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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柒摘了帽子,甩了下新编的马尾,整理了下头帘,然后扣上帽子,问着:“跟学长他们还合得来吗?诶,我听邢禄说,刘汉要和你换宿舍啊?”
“没换。”
沈轻有点烦了,兜里手机震动了下,他拿出来,低头看了眼微信消息。
—你跟小箫处的还行吗?—你没惹他不高兴吧?—他真把你弄到和他一个宿舍去了?是他妈沈静发来的。
—嗯。
嗯。
是沈轻应付他妈问话的万能答题模板。
—要我说,处的不好也是你自找的。
—当时报学校,叫你报a大t大你不报,非跑去他那儿凑热闹,你想指望什么啊?你贪什么啊?明知道他当时提那么一句就是随口说说,你还真去了,你觉得他真能高兴的起来?—你知道我跟你爸费了多少劲,才让咱们这一家子人走到今天,你倒好,好不容易小箫的态度对这家刚有点好转,你就开始胡闹任性,我跟你说,你别以为我和你爸不知道他为什么暑假回来了又走了,要不是你太猖狂,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,他这个留校一年连过年都不回家的人,这次回趟家能待着不到一天就又走了?—沈轻,我真的都懒得说你了,就算不为这个家着想,你就不知道替你爸想想?—为着你,他儿子从九岁就开始住校,镇上小学的宿舍全是杂乱无章的大通铺,他儿子在那种不安生的环境下,一待就是三年,小学初高中,三年三年又三年,好容易考上大学了,现在又为着你,一年多都没见的孩子,连面都没见着就又走了,你爸人老实,什么话都往心里憋,就算江箫跟他疏远了,你爸也是对你掏心掏肺的好,而你,你就从没懂事过。
—有些话,在家里我不好当着你爸的面直说,你这冷情自私的性子,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,给你讲再多少道理,你都不明白,小箫也是个可怜孩子,你爸他不好意思管你,我现在可提前给你打好预防针,进大是你自己选的,在那边没人看着你,他要有火往你身上发,你别怪我没提醒你收敛。
微信滴滴的响,沈轻低头看着他妈发过来一段又一段的消息,垂着眼皮不说话。
隔着无线都能感觉到他妈急躁的旺火在燃烧,一句一个“小箫”
,“沈轻”
这称呼倒从来都没变过,他妈不愧是教语文的,最懂得这话要怎么说,才能针针见血的去刺痛他。
大概他平常过于的散漫随性,以至于连他妈都以为,他是个无所谓到不会受伤的人。
看起来没心的人,任何人都可以让他伤心。
“诶,沈轻,我俩先走了。”
林柒拉着祁琪讲了半天话,俩人说说笑笑,见沈轻始终低头不搭腔,觉得无聊,打完招呼就走了。
沈轻没回,既没搭理他妈,也没搭理林柒。
他瞥了眼地上的保温杯,动了动脚,侧边轻蹭了几脚,然后拿起来拧开盖,仰头喝了两口水。
舌尖在杯口处回味般卷舌一舔,热流涌进喉腔,冲淡自心头涌上来的发涩的酸苦。
七点半各班人差不多都来齐了,沈轻在过去排队的时候,经过离他们班不远的一个排列挺整齐的队伍里,碰见了周承傲。
周承傲穿衣服的样子挺像个人,军装穿得板正,站姿笔挺,站在他们班最前面吼着嗓子整肃纪律,英语班女生也多,在底下小声玩闹嬉笑的不少,周承傲喊得连脖子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,那几个人该说的还在继续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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