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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鹭飖脱力地坐下,催动内力吐出破谎丹,那丹药已经散在血液里了,于是她吐了一口黑血出来。
拿过信纸,她瞟了棠溪然一眼,问道:“你居然没有背叛义父?那你还听卿玦的话袭击我做什么,我们拿了宝贝回来,同心协力继续为义父做事不就好了?”
“……想多了,我只是单纯地想杀你。”
殷鹭飖闻言,真想一刀了结了他,却又想起方才的事,只能先忍下。
跪在地上的身影站了起来,朝远处走去。
她叫住他:“喂,你走哪儿去?地址在我这里。”
棠溪然闷声道:“我去小解。”
“哼,被吓尿了?终究不过是个男子。”
他充耳不闻,走出一段距离,忽然扑倒下去,口鼻溢出大股鲜血,下半张脸被染成猩红色,看起来极为渗人。
“咳咳……”
肺几乎要炸掉,一呼一吸间都是刺鼻的血腥气,他方才硬生生将上涌的血引进了气管里,这才没被看出端倪。
好在这一关是躲过去了,只不过,那封信来的太巧,像是有人刻意为之。
呛血的感受比呛水还要痛苦。
棠溪然想起小时候,每当他流露出不服的神情时,紫金锁总会把他的脑袋按进水缸里,任他哀嚎讨饶也不松手,直到他濒死,才将他拽出来。
紫金锁说:“你是我唯一的义子,正因为你是男子,我对你的要求反而要更严苛,你必须做得比你的姐姐们更好!”
他看棠溪然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条落魄野狗。
不止如此,就连那三个“姐姐”
,平日里也少不了欺负他,尤其是那个二姐楼若,在他长到十六岁时夜半闯进卧房,竟然意图不轨,棠溪然几乎把她脖子咬了个窟窿,她才放弃。
短短两年,他就成了她们口中的“疯子”
。
是的,他还很年轻,他有大把的血可以抛洒,棠溪然不止一次抢夺她们的任务目标,甚至对她们下死手,虽然结果往往是两败俱伤,可是他晃悠着断掉的胳膊,只是一味砍杀。
左手断了他就用单手拿刀,两只手都断了那他就牙齿咬,他不在乎遍体鳞伤,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”
就是棠溪然奉行的准则,只要他没死,那就只能是对手死!
棠溪然最讨厌呛水,可他居然不计后果地把血往肺里憋。
一切只是为了隐瞒他背叛的事实。
是啊,他一直都在设法逃离紫金锁的掌控。
六年前紫金锁被困宫中,他喜出望外,逃走的当晚就被三个姐姐抓回来打了个半死,那个时候他才十二岁,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。
被抓回去的那天是个喜庆的节日,他溜到大街上,看见街巷张灯结彩,人人喜气洋洋,好多都是一家子出门的,那些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们,手里拿着糖人,提着精致的小灯笼,无忧无虑地追逐嬉戏。
棠溪然目之所及的每一个人都在笑。
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,眼睛是亮的,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藏于其中,有的只是无尽的柔软,让人看了想流泪。
这里没有人会笑着突然把他按进水缸里,也没有人会拿拳头大的石子砸他,更没有人会把晃眼的刀塞进他手里,强迫他用刀扎进另一个人的胸膛。
这里是天上仙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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