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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早些休息吧,若那边有什么需要,你还得赶过去。”
薛照不置可否,回了客房歇息。
次日一早,萧约就被薛照从被窝里抖了出来。
薛照说了两件事——
“你那管香放了多久?失效了。
跟我去找柴火。”
深秋入冬,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候寒气最甚。
萧约在茶山里捡茶树枝子,脖子上围了一圈白狐的暖脖,寒风往袖管里钻,裤脚也被茶树上的朝露打湿了,身上冷得直哆嗦。
“阿嚏——”
萧越一个冷颤,怀里的茶树枯枝都抖散了,他俯身去捡的同时对薛照说,“我长这么大,从来没做过这样的苦差事,天不亮就来捡柴。
我为了你的壶也算是尽心尽力了,做事总要讲些良心,不说完全公平,也不能太欺负人了,你现在愿意给我一点原料吗?”
薛照将衣裳下摆撩起一角扎进腰带:“闭嘴。”
好蛮横不讲理的香饽饽啊。
——腿也挺长挺好看。
萧约轻哼一声,转开目光,继续捡着茶树枝干。
宜县出产的紫砂壶原本天下闻名,据说曾经还作为梁国进献给大陈的贡品。
也不知是手艺失传还是原料出了问题,近些年来宜县紫砂壶生意衰败,没产出过什么传世珍品,只是批量做些千篇一律的东西,徒有工而无艺。
萧约来宜县之初,也曾因好奇买过一把壶,价钱不便宜,说是顶级上等的了。
但他本身并不怎么喜欢喝茶,用再好的壶也差别不大,加之那把壶本身确实没什么出彩的地方,很快就丢在一边了。
薛照看起来也不像爱喝茶的人。
熹微的晨光中,他五官像是自然造化的炫耀之作,眉睫如鸦,薄唇殷红,极尽艳丽灿烂。
姓薛的像条鳞片鲜亮剧毒的蛇,该喝血才对。
上好的紫砂壶除了自己用,也可以用来打点关系沟通感情,作为送礼。
不管薛照要这把壶做什么,总归他是上了心的。
萧约也耐着性子甘愿被他使唤,好好收集入窑烧制需要用的柴火。
张老汉说了,他家做出来的壶之所以别家不能比,就是因为壶身自带一股茶香,即便不搁茶叶只注水,也能尝到清香回甘的茶味。
而壶里自带茶味就是因为烧制时用了茶树做柴,在烟熏火燎中把茶味淬进泥里。
张老汉年纪大了,眼睛又不好,起窑烧壶都是吊着一口气勉强为之,张家祖传的规矩又是手艺传男不传女,制壶全程不许女人沾手,所以捡柴的活计就落到了求壶的薛照身上。
萧约则是被他抓来白打工的。
正好拂云寺北面是一片茶山,据说此处的紫笋茶是进贡给梁国王室的,萧约不知道薛照是提前打点好了还是大胆来偷,他自己面对贡品总有些束手束脚,只埋头捡黄落的枝叶,而薛照那头已经弄倒了一大片茁壮的活树。
萧约捡了一捆茶树,撕了树皮做绑绳,他心里想事脚下便没留神,踩着湿泥一滑,瞬间失了平衡。
薛照手里正好空着,抬头瞧见了——
长腿一踢,脚尖一抬,萧约怀里的茶树秆子便腾空而起,落到了薛照脚边。
而萧约呢,情急之下随手抓住了一株粗壮的茶树,好歹没溜太远,一屁股坐在地上,擦得腰臀都痛。
“你!”
萧约嘶声,怒气冲冲地瞪向薛照,“伸手拉一把很难?你居然救柴都不救我?柴能摔坏吗?”
薛照双手背在身后,面上毫无愧疚:“起来,别耽误了我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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