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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他流连于风月楼,于是提前几天住进来,留了纸条给他,说我半夜来取银钱,让他给我留窗。
你们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,他不知我要杀他,但是直到我是动手之后,我才在他身上搜出了匕首,却没有搜出银票。
昨夜若不是我早就做了计划,先动手杀了他,那现在横尸房中的那人,就是我了。”
此案已结,花竹心中既有破案的畅快,又感到对秦春瑜的同情。
他走进船舱,坐在秦春瑜的对面,秦春瑜已经被五花大绑扔在货仓中,花竹拿了些水喂他。
秦春瑜声音有些沙哑地向花竹道歉,说自己那时昏了头,只想着怎么瞒骗过去。
现在回头一想,若不是方大人及时来救,自己也变成了和赵伯嘉一样的杀人犯了。
“在你杀赵伯嘉的时候,你就已经是了。”
“那只是复仇,是他欠我的。”
“你妹妹是他杀的?”
“嗯。”
“为何不报官?”
“并非未曾报官,不过说来可笑,当时家中因为我爱读书,不善经商,将家中的大多数产业都给了妹妹打理。
妹妹死后,家中几乎所有财产都变成赵嘉伯成的了,他用我家里的钱,买通了仵作,大大方方地离开了县城。
我娘整日在家中哭,我爹气不过,去州府告状,结果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。
原是那狗贼人得知此事,拿钱打点了州府上下,让我爹死在了牢里。”
“然后你就出来报仇了?”
“花大人,你还年轻,像是之前的我,我们以为读书中举是为了理想、为了正义、为了国家,”
秦春瑜嘴角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,“但是实际上,不过是为了名利罢了。
若是为名,又足够幸运的话,大抵还能出几个好官,但若是为了利,那不过就是金钱和权利了。
自古以来,钱和权都有它们古怪的特性,它们自有其生命和良心。
至于我们这些在尘埃里面打滚的人,不过是堆起名利之山的尘埃或者肥料罢了。”
“花大人,你要小心,你身边的几位,都不会好相与的。
我在尘世间这三十年,过了二十年不谙世事的日子,也过了十年红尘中摸爬滚打的生活,对于看人,我吃了十年前的教训,如今锐利得很。
金钱的力量变得很难掌控,人向来是一种可以用钱收买的动物,如果钱不行,那便可以用权来镇压。”
“秦春瑜,你也是读过圣贤书之人。”
秦春瑜面上还是那个疲惫的笑容,“我们一般人总是挣扎在凡尘中,疲惫又惊慌。
而疲惫又惊慌的人是讲究不起理想的,他必须要养家糊口,你不能指望生活极差的人有品格。”
花竹叹了口气,他找不到反驳秦春瑜的理由。
通天门中的权贵尚且如此,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凡尘中的普通人品格高尚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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