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苑长记警惕地瞥了一眼霍尘。
霍尘万万没想到,方才还拉着自己东瞧西看的小子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,但他也对长安城那些波谲云诡没什么兴趣,十分识时务道:“我出去转转,既然小王爷的师弟来了,那今日不得摆宴?我去寻寻食材,别送了啊。”
苑长记僵硬地转过头:“小、王、爷?”
顾长思别开视线:“他随口胡叫的,你跟我来吧,我们换个方便地方说话。”
苑长记今年才二十三岁,比顾长思还小一年,虽说他沾了父辈的光才能顺利入官场,被顾长思打趣是小纨绔,从小提溜着鸟笼子走街串巷,但大理寺那种地方却容不得任何人放肆。
他这个少卿不是个闲差,这些年苑长记在各大案发现场滚过,纵然天性跳脱纯良,但见过那么多生死悲欢,也硬生生熬出了一双火眼金睛。
顾长思信得过他。
“陛下那个性子你也知道,除了师父,一般不会轻信任何人。”
顾长思领他回了书房,苑长记眼尖地看到了架在案上的破金刀,立刻蹦上前去爱不释手地抚摸,“真好看啊,这么多年了,养的越发好了。
先帝爷真是耗尽了天下好器材,才得了这么一双名刀,可见——”
顾长思从案上随手拎起一本书,卷起来敲他:“说正事。”
苑长记“哎哟”
一声:“这不说着呢。”
“去年三月,陛下破例提拔了钦天监监正为鸿胪寺卿。”
顾长思眉心一蹙:“钦天监?和鸿胪寺有什么关系?”
“可说呢,什么时候这么调派过人啊。
这还没完。
今年年初,陛下又给这位新上任的鸿胪寺卿加官至太保。”
苑长记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,“而且这人今年才二十五岁。”
顾长思倒吸一口凉气,真心实意道:“这么多年过去……皇帝终究还是疯了?”
太师、太傅与太保合称三公,地位超群,乃是正一品大臣,大魏开国后,为巩固皇权,逐渐分散了三公的权势,如今已为虚衔,只作皇帝恩宠之用。
太师是他们的师父、皇帝自小的侍读与左右手,吏部尚书岳玄林;太傅是三朝老臣,如今已七十高龄的原户部尚书周忠;太保之位则一直虚悬,传言已经在几位即将致仕还乡、多有功业的老臣身上转了好几圈了。
结果居然让一个二十四岁的毛头小子后来居上?
焉能服众?!
“这般胡闹,都察院没说什么吗?”
“能说什么啊,几道折子上去了也不见有效果,就剩下伏阙一条路了。
但话又说回来,这件事说到底也只是官员调派,那小子在钦天监干得兢兢业业,调去鸿胪寺也干得有板有眼,除了破例提拔一件事情值得诟病,其他真没什么可挑剔的。
难不成真的要闹这么大?”
“我也可好奇了,陛下不知道为什么,特别喜欢他。”
苑长记扒拉着顾长思笔架上的狼毫笔,听它们碰在一起发出脆响,“也不知道那小子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,现在商议朝政大事,那小子也敢和师父平起平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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