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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心里不认。”
江蓠实在不想同他争辩了,抽抽噎噎地假哭起来,干打雷不下雨,“你说保我一家平安,你做到了吗?你还把我扔到那个鬼地方,半夜找水喝,都是冷的,肚子疼得要死,浑身都难受……你不如让我死在牢里!
楚大人,我求你砍了我,一了百了,把我尸体送回永州,扔到乱葬岗去,我变成鬼都谢谢你……”
她拿他垂荡的长发抹着眼睛,把他的手放在胸口,吸吸鼻子:“你还要我心里认你……实话告诉你,你算计我之前,我是认你的,你剪了我做的荷包,以后再也不能了!”
动作霎时停住。
楚青崖僵了片刻,把头发拽回来,抬起身将床上脏了的东西一股脑扔下去。
江蓠转身面朝墙,还发出些嘤嘤的声响。
他下了床,端了盆热水回来,一言不发地给她擦身。
温热的湿帕子敷在后背,倦意铺天盖地袭来,还没擦到下面,意识就快坠入深渊。
楚青崖整饬完,吹灭烛火,静静地躺着。
怀里还是空虚,他伸臂抱住她,把心口堵严实了,肌肤相贴。
他低低道:“那荷包根本不是你做的。
你娘替你做了一箩筐,你藏在装冬衣的箱子里,一年送我一个,管到七十岁。
你从来就没认过我。”
一缕哭声蓦地传出来,他一惊,把她翻过来,“怎么真哭了?”
“你还提我娘,你还提她……”
江蓠红着眼睛,泪珠往下滚,“还有,还有,那荷包上有一个字和笑脸是我绣的,我没全骗你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她这样真真假假,最是挠人心,楚青崖吻了下她的额头,“以后再给我做一个吧。”
“不可能了!”
他“嗯”
了下,“随便你。
睡觉。”
江蓠困极了,却很久都没睡着。
她在想他那句话,这桩婚事确实是她强求来的,但勉强的,不只有他一人。
如果可以,她这辈子都不想嫁人,她很怕变成母亲那样,被关在宅院里,从身到心都慢慢枯萎。
她如此抗拒他,其实是抗拒选择了这条路的自己,只要他在身边,内心就不停地提醒自己他伤害过她。
第一面的无礼触碰,后来精心包装成礼物的算计,还有牢里暗无天日的大半个月。
她是不会喜欢上他的。
尽到职责,和阿芷一起好好活下去,给娘报了仇,就可以了。
想通这点,江蓠才带着泪睡下,可是心头依旧蒙着一层莫名的酸涩,到了梦里,也挥之不去。
冬季的夜冷而长,窗外还漆黑一团,主屋灯火已经大亮了。
楚青崖寅时便起来沐浴更衣,过了半个时辰,才让人唤江蓠起床。
“别给她上妆了,来不及。
不坐轿子,备车。”
江蓠直到上车眼睛还没睁开,她好像被人泡到水里涮了涮,一边有人给她套上层层新衣服,一边有人给她梳头,这么繁琐的工序居然只用了一炷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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