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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陪着你,哪都不去。”
“你是要看住了我,哪都不许去吧。”
戚昙笑着伸手去揪他的耳朵,“又仗着武功比我强欺负我是吧,好大的胆子!”
秦秉方自小就见识惯了她这作威作福的本事,当下也识趣得很,什么公主大人饶命之类的奉承话喊了一路。
小两口打打闹闹着,昨日那番血腥暂且就算揭篇。
可朝中宫内的暗流涌动岂会就此停止?不说别的,庆祥宫的烛火就彻夜未熄。
三品女官马静禾才取了安神汤回到正殿外,就见得一个茶杯飞出来摔在她脚跟前。
紧跟着响起的是太后的怒喝,灰头土脸的奉宸卫们急匆匆退出门来。
一旁早有宫人上前来清理碎瓷。
马静禾定定神,再深呼一口气,迈步进殿里,先奉了汤盏上前,再深福一礼:“太后娘娘用些汤,先歇歇吧。
殿下没有大碍,前朝又有国舅爷在,娘娘不要太过忧虑,伤了身子。”
“宫里面嚼舌根的,都处置了?”
马静禾心下一颤,偷眼去见太后正闭目养神,似乎没有格外动怒,这才敢如实回禀道:“宜昭容已训斥了柔御女和吴采女,罚了一个月禁足。
后宫众人自然不敢再多嘴多舌。”
“馨妃是做什么的,这种事情还要宜昭容去安排。”
太后轻声叹息,“罢了,叫内殿伺候的都退下。
你陪我、再等等元婴的消息吧。”
马静禾一颔首,心下微松。
幸好得到消息后自己第一时间便换了批伶俐的宫人来轮值,目前为止算是没出什么岔子。
太后娘娘正为着殿下的事心烦意乱,这当口,最怕有慌里慌张、笨手笨脚的火上浇油……“太后娘娘!
太后娘娘!”
对,就是这种。
外间忽闻连声大叫。
马静禾还没十分安下的心立刻又揪了起来。
谁这般不要命!
自己不是千叮万嘱了不可莽撞唐突的么?她紧退几步就要去训话,可那人转眼已到眼前,根本来不及阻止——“殿、殿下!
殿下来了!”
“什么?”
太后一惊,刚站起身欲向外走去,便见一个人影跪在了自己面前。
“母亲,儿臣来请罪了。”
穆慧皇贵妃曾打得戚昙三天下不了地;定昭仪曾罚戚亘抄了小臂高的经史子集;唯独皇后从来不曾责罚戚晋,从来不曾。
她只会独自掩门,流泪直到天明。
是那般无穷无尽、无可遏止的恐惧:今天爬树擦伤了手心,明天怕要从树上跌落摔死;今天没有好好温习功课,明天怕要被其他皇子踩在脚底;今天自己去御膳房偷吃点心,明天怕要被有心人趁机谋害;今天为弟弟出头直言不讳,明天怕要说了不该说的惹怒皇帝。
她怕,怕自己经年呕心沥血,一朝前功尽弃。
做母亲的幼稚至此,做儿子的也就只学会了迁怒于己。
不用别人说、也不听旁人劝,清晨从宁泰宫中出去,他会自己去奉明堂从露白跪倒昏定。
年少的孩童叩首发誓,绝不再任性妄为,绝不再以身涉险,绝不再让母亲垂泪。
然而昨日,他再度食言。
他并没有说多少肺腑之言,只是好好劝慰了太后一番,临了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:对于刺客,母亲预备如何处置?“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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