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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前数日,家书一概俱阙。
李木棠搬入宣清公主府“借住”
了六天,心神不宁就等了六天。
她所以应当忙起来,除了初七初来乍到整顿稍歇,初八即着司马左谦笃领着,好好去各处看了看修缮现状。
这一看不得了,人正儿八经的公主府远非赵茂故居改建的荣王府可比,光占地便与半个兴明宫相当,期间沉湖挖渠、起山设石,别具江南雅韵,实在豪奢非常。
整个府邸坐南朝北,入正门两座主殿受雪灾损毁最甚,而今只将屋脊匆忙修成,所用乃是铜质鎏金鱼鳞瓦,较之从前的琉璃瓦已是逊了三分;且只做鸱吻,戗兽一只也无,越觉斯人远去,门庭冷落。
李木棠将手炉暖紧,寒气莫名绕颈愈甚。
前后两进据说曾经郁郁葱葱的草木也受冻死了根系,至此空留着一片片土坑,更为碍眼。
向北一汪浅湖落满春花,东侧御碑亭先帝圣迹仍在,碑前香火却断了经久。
左谦笃抚须而叹,道这还是先皇盛泽庇佑:除开御碑亭,西南六处屋舍无一幸免,只受灾轻重不同而已。
不过去年此时,那炙手可热的国舅爷尚且而已燕卧厅议事、存馨阁小憩;莫听轩乐舞狂乱一番,烧竹馆焚琴煮鹤附庸风雅罢了,正好再去誉雪仙馆消受一番美人滋味。
而今亭台颜色新漆,往来人影却稀。
最西面占公主府三分之一地域的抚秀湖已然解冻,时无春风,波澜不兴,石舫染了青苔,戏楼二层深锁门;南面小岛上,那花圃多生了杂草,一阙一亭门户洞开,前方山石造景一览无余。
据说曾经都是国舅爷巧思。
左谦笃低声介绍。
专门堆土起山,又自苏杭购得奇石,在山下穿凿一处石林密道,名为“别有洞天”
。
过了此洞,花草叠影间便是曾经小之所居的院落,叫作闲索居的,也是李木棠昨夜暂住。
据说附近还有一座青寿庐,同西面山顶上的的跳海楼一样,同是雪灾中幸免遇难的不多几处。
再往南,角门附近的狗洞还是没填。
李木棠念及从前小之自此处逃家的憨态,可以叮嘱了让原样留着,不许擅改。
如此前后走了一遭,到底是腰酸腿软,就在附近二厨房坐了,吃了盅茶,这才想起一桩古怪:“公主府从前的庶仆呢?怎么、好像一个也没见?前院那么漂亮坚固的大屋子都被雪压塌,奴婢们住的地方难道也……莫不是还害了人性命……!”
“姑娘莫急!”
左谦笃忙劝,“去年国舅伏法,襄安公主搬出公主府时自道用不上这么多下人,早令管家遣散了去。
府中诸衙署,下狱抄家,也都不在此间伺候。
年底雪灾之时门庭空落,因此无人受害,反为幸事。”
李木棠闻言,倒发起愁来。
她是不想再回荣王府去了的,至少在晋郎回家前不要。
说不好是担惊受怕的庶仆们还是格外热切的段孺人更使她诚惶诚恐,总之彼处人事纷杂,春日又向来多雨,她是一个也不想搭理了。
更别提要是哪日段家的这位夫人过来,朱府的那位祖宗驾到……她该有些自知之明,躲得远远得好!
可现在,公主府上又一穷二白,光她随身带着的一个湛紫一个凝碧两位婢子,小邵和童昌琳两名亲事,就足够叫她发愁生计了!
小姑娘的手就往自己的荷包里掏。
三千两的银票,每月开上一百两、二百两的月例银子,也能花上十五个月,到那时候自己腿脚总能好个完全。
不对,已经给韩镖师花出去五十两……可是童大哥又说,对面分文不收,是仗义相助,甚至反倒送来金疮药和棉护膝呢!
三千两银子整整齐齐地、还在她手里握着。
但要是接着请先生、买食材、做衣裳、吃药敷药、有时候还得出门,还得送礼……,!
后来是整个亲王国一并被拉过来,算好她名下那些个田产铺子每年约有五千两的收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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