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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陵西郊,张泓愃、蒯鹏、乔枕花、汤显祖都在这里,正准备送叶小天离开。
路边亭中,置了几碟小菜,一壶美酒。
叶小天和四位好友边说边笑,边笑边喝,依依之情,溢于言表。
乔枕花拍着叶小天的肩膀,大着舌头道:“叶……叶兄,我爹……我爹很……欣赏你啊。
你知道吗?我爹说,只可惜……你不是进士,也不是监生,否则他一定……保举你做御史。
你要是做御史,一定让那些贪官污吏闻风丧胆,哈哈哈……”
蒯鹏等人都笑了起来,叶小天慢慢举起杯,微笑道:“你我兄弟今日一别,还不知何日再见……来!
大家干了这杯酒。”
叶小天举起杯来一饮而尽,霍然立起,向张泓愃等四人抱一抱拳,大步走出小亭,高声吟道:“如今休去便休去,若觅了时无了时。
花老爷、徐老爷,不阴不阳王老爷,我叶小天又回来啦!
哈哈哈……”
自古以来,交通要道就与财富有着不解之缘。
如果是一条运河,那么运河两岸的百姓就会受惠。
而那些可以停泊商船的码头,必然会随之建起一座物丰人华、富得流油的城市。
旱路也是一样,一条交通要道,必然惠及沿路百姓。
而像贵州驿道这样贯穿南北的唯一通道,葫县又处在驿路入口的关键位置,自然也就成了该县最主要的经济来源。
如今云南与缅甸王打得如火如荼,大量军需物资需要通过葫县运往前线,这连绵不断的物资运输就像一辆不停漏油的车子,一路挥挥洒洒的,随便接点儿就是一笔不菲的财富。
县衙门口,人山人海。
几个披麻戴孝的人打着一条横幅,恰好把县衙大门挡住,横幅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在正反两面写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:“人命贱如草!
谁来主公道?”
叶小天的车马到了衙前大街就难以前行了,叶小天弯腰从车里出来,手搭凉篷向前观望,奇道:“本官衔草结环,悄无声息而来,不该惊动百姓们才是啊,怎么有这么多人夹道相迎?”
展凝儿骑在马上,乜了他一眼,揶揄地道:“叶大人,你还没睡醒吧?这些人都背向着你,是欢迎你归来的么?”
叶小天哈哈一笑,从车上跳下来,举步向前走去,口中道:“让一让,劳驾,请让一让。”
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里有人一回头,惊见叶小天出现,不由骇然叫出声来。
于是那不认识叶小天的,也知道这位就是那赫赫有名的叶典史了,登时为他让出一条路来。
那些披麻戴孝的人连哭带骂正闹腾,挡在衙门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衙役们突然骚动起来,紧接着他们就扶着水火棍齐刷刷单膝跪下,激动欢喜地叫道:“叶大人!
见过典史大人!”
叶小天抬头看了看那条横幅,又扭头看了看那些披麻戴孝、长跪衙前的妇孺,缓缓走上石阶,目光一扫,见一个衙役颊上赫然有五道紫红色的指痕,好象刚刚被人用力掌掴过。
叶小天便向他一指:“你,过来!
说说,这是怎么回事儿?”
那衙役激动得满面通红,他瞟了一眼那些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、此时却有些惴惴不安的大汉,对叶小天道:“大人,近来云南那边正跟缅人开战,驿路需要时时维修才能保障通行,这些人都是家里有人服役修路的。”
叶小天听到这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,不禁问道:“死了人?”
那衙役道:“是!
前两日有一处地段塌方,埋了十多人。”
叶小天道:“服徭役是每个百姓应尽的义务,朝廷对死伤也有抚恤的规定,为何还这样?”
那衙役还没说话,忽然有个妇人悲愤地喊道:“大人,百姓当服徭役,小民自然知道。
可是,我男人已经出了四次工,我家邻居陈二却只服了一次徭役。
这次本该陈二去的,如果官府能秉公办事,我丈夫也就不会死了。”
叶小天回过头,目光已锐利如刀:“这位大嫂所言,可是真的?”
那衙役凑到叶小天身边,小声说明情况:以前从没如此频繁地征调徭役,也没同时抽调这么多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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