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县衙终于对路难事故的死伤者进行了妥善处置,被户科错点役夫的人家给予双倍赔偿。
县衙门前,知县大人亲手把抚恤金发放到死难者家属手中,嘘寒问暖一番。
家中因此失去了壮劳力的,花知县还当场免去了这户人家未来一年的赋税和徭役。
那些借路难生事的泼皮无赖还在大牢里关着呢,徐伯夷也就不好再派其他人闹事。
花晴风打算让今日的抚民之举划上圆满的句号,但他说得很含糊:“至于因为簿册混乱,错点役夫的事情,本县会着人严查,对相关人员一查到底,无论触及到谁,都会严惩不贷!”
叶小天忍不住跳了出来:“各位乡亲,县尊大人这番话可是情真意切!
户科司吏李云聪,已被县尊大人贬为一般胥吏。
而户科全体胥吏,皆罚俸半年!”
花晴风脸色大变,奈何众目睽睽之下,他又不可能冲上去捂住叶小天的大嘴巴。
叶小天提着一口丹田气,继续道:“本县主簿王宁主管户科,簿册混乱,王宁难辞其咎。
县丞徐伯夷,对错点役夫一事没有及时调整、纠正错误,同样要负责任。
所以,县太爷已经上书弹劾他们啦!
县尊大人还为此上书自劾,主动承担责任!”
花晴风听得眼前一黑,无声地张了张嘴,身子一歪,一头倒进了他小舅子苏循天的怀抱。
叶小天马上接口道:“为了确保驿路运输,县尊大人这些天劳累过度,以致晕倒,只要休息一下就好……苏班头,还不快抬县尊大人回去休息。”
百姓们乱哄哄地赞美着:“真是清官呐!
爱民如子的好官呐!”
……
花晴风还没到县衙就气醒了,轿子直接抬进三堂,花晴风唬着一张脸从轿子里走出来,气势汹汹地进了客厅。
叶小天无所谓地弹了弹官帽,施施然地跟了进去。
苏循天不放心,忙也快步跟了进去。
花知县铁青着脸色,怒气冲冲地对叶小天道:“叶小天,你这是挟持民意,强迫本县!”
叶小天惊讶地道:“不会吧?大人您的弹劾奏章,已经通过军驿快马呈送京城了,同时还抄报了铜仁府和贵阳府。
大人若说是下官自作主张,只怕徐县丞和王主簿也不会相信吧?”
花晴风从叶小天手中一把夺过驿站的回执,定睛一看,见上边记载的是两份奏章,一份是《劾葫县县丞徐伯夷暨主簿王宁疏》,一份是《葫县县令花晴风自劾疏》。
“怎么可能?”
花晴风吃惊地看了看苏循天,又看了看叶小天,突地恍然大悟,大怒道:“苏雅!
是她,一定是她!”
花晴风把袖子一甩,拔足就向后宅赶去,一副气冲斗牛的模样。
叶小天看他那副气势汹汹的架势,不禁有些担心地对苏循天道:“县尊大人勃然大怒,令姊不会有事吧?”
苏循天懒洋洋地答道:“嘁!
我姐夫?那就是一根银样蜡枪头,到了我姐姐面前,根本耍不出威风的。”
苏雅的卧房内用屏风单独隔出了一间静室,充作她的书房。
此时,书案对面的墙上,就挂着叶小天所赠的那幅《高山流水图》,苏雅正在临摩王希孟的绘画笔法。
门“咣”
地一声被推开了,花晴风怒气冲冲地出现在苏雅面前。
正在研墨的小丫环翠儿一见老爷大发脾气的模样,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。
苏雅只是淡淡地瞟了花晴风一眼,向翠儿轻轻一摆手。
翠儿如释重负地放下墨,垂着头,缩着身子,从花晴风身边小心而飞快地溜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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