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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了程柠是真气。
怎么就有这么粗鲁的人呢。
然后新仇旧恨,相隔了几十年的,他曾经欺负她的很多记忆都浮了出来。
对面这个人他不只是嘴巴坏,脾气坏也不是说说的,他的行为占据了她多少的童年阴影啊。
因为他出事,他入狱,她去世,再然后相隔十年,再几十年。
那几十年她面对的其实已经是一个截然不同的韩东塬,是克制隐忍至极,因而不管脾气如何,外在都是内敛老练的韩东塬。
那种沧桑孤寂给重生回来的她带上了一层厚厚的滤镜。
所以她忘了他曾经到底有多恶劣,有多讨厌。
程柠闭了眼睛生闷气。
韩东塬等她闭了眼睛消停了,世界清静了,歇了一会儿却又觉得不自在。
他转头看她。
两人离得极近,她白嫩如玉的小脸上连浓密的长睫都根根可见,他刚才的确太过大力其实他是控制了力道的,是重重按下去,但却掌握着力道绝不会伤她,但她白嫩的小脸上还是红了一片,还沾了些黑灰,带着些让人心惊的美。
她应该是生气了,小嘴有些微微的弧度,因着呼吸,粉唇上方细小的绒毛有些微的颤动。
韩东塬几乎是屏住了呼吸,然后猛地转开了脸去,闭眼,深呼吸。
之后的一路程柠都不怎么理会韩东塬。
廖盛不是个仔细人都发现了程柠对韩东塬的横眉竖眼。
合县是中间站,三人买的是站台票,好在后面大站有下车的,韩东塬上车就找乘务员补了三张硬卧票。
晚上趁着程柠睡着的时候廖盛问韩东塬,道:“塬哥,你干什么了?柠柠妹子那么好的脾气都被你惹毛了?”
原先拖拉机上发生的那一幕太快,也是他神经太粗,根本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。
韩东塬:“???”
他懒得理他。
廖盛就叨叨:“韩哥,其实吧,我知道你不喜欢柠柠妹子,可是你都不知道,多少人羡慕你有这么个妹子,她多好,就算不是亲妹子,也不知道比多少亲妹子好上多少倍了,你看看我那二姐,可真是”
“闭嘴。”
韩东塬被他烦得不行,直接从小案桌上拿了一块饼子塞了他的嘴。
廖盛把饼子拿开,不信邪的继续叨叨:“我说的是真的,你就别他妈的总冷着一张脸,凶神恶煞的了,你看,她帮我们做了多少事啊,还给你拿了那么多钱,是,那钱本来也是你的,可她要是不给你你不也没辙,像我那个工作,给了我姐夫的妹子,我可是一分钱都没落着,唉我跟你说,你现在对她这么凶,等她有了对象,嫁了人,你想对她好点都没得好了。”
廖盛原本也是不用下乡的。
他跟韩东塬一样早就中学毕业参加工作了,是他二姐的婆家王家,他二姐夫的小妹妹,中学毕业没有工作,按照政策肯定是要下乡的,他二姐的婆婆就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,跟他姐夫说,要不让他把工作给他小妹,要不就让他二姐把工作给王小妹,反正王小妹是绝对不能下乡的。
那段时间王家简直闹翻了天,他二姐刚刚生完孩子半年,婆婆也不帮忙带孩子,就在家里闹,他姐夫差点就妥协,把自己工作给了王小妹。
最后廖盛看不过眼,正好韩东塬把工作给了程柠,报了下乡,他索性也报了名,把自己工作给了王小妹。
当然了,他也不是老好人,还是从王婆子那里讹了一笔钱,结果那婆子竟然把钱给了他二姐,然后他二姐就转手又把钱给了他妈,他妈对他把工作给人报名下乡的事火冒三丈呢,那钱哪里有一分落到他手上反正他可冤死了。
廖盛嘟嘟囔囔的,韩东塬听得火气,拉了被子一把蒙在了脑袋上,懒得理他。
火车上能睡觉其实时间过得很快。
一天一夜很快过去,三个人就是一个大院的,下了火车直奔公共汽车站,上了一辆公共汽车就回机械厂大院了。
到了大院就跟廖盛分道扬镳,各回各家。
韩东塬和廖盛两人来时分别背了一个大麻袋,里面各有几套套厨具餐具,另外还有一些山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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