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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元柔没有再唤他,她温和地将埋在锦被里,时不时抽噎一下的少年翻了个面,免得他再闷着自己,随后取出帕子,为他擦拭着眼角的泪痕。
裴寂的眼泪很多,在有了这样一个认知后,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孩子,她便贴身带着三方锦帕,以免在被裴寂的眼泪浸湿第二方时,再出现将她衣衫尽湿,不能应对很好的场面。
但裴寂总能脱离她的掌控。
不论她拿几方,裴寂都会将她的衣衫哭湿的。
他很喜欢承认,这一点和绒绒很像。
但是真的很像吗,沈元柔望着他不太安稳的睡颜,陷入自省。
真的不是孩子了吗,好像的确不是了,虽然裴寂未及舞象之年,但方才在她结结实实抱住他,将裴寂打横抱起时,手上的触感是不同的。
那已不是少年时期过分柔软的腰肢了。
那一刻,沈元柔感受着他的热切,腰间的线条分明、韧性,后知后觉,原来早就是大人了。
是家主抱回来的
“义母,我有心悦的女娘了。”
“不能说的,至少现在还不能说,但她真的是很好的女娘。”
“您能别将我送走吗,至少,再留我一段时间。”
裴寂清冽的声音犹在耳畔。
沈元柔坐于窗边,面前还摆着许多卷宗,那扇窗大开着,夜间寒凉的秋风不住地往里灌,为女人的指尖渡上寒凉。
所以裴寂早就有这样的心思了吗?
沈元柔撑着额角,在花影上前来,想要为她关上窗扇时,出言道:“不必管了,你退下吧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花影垂首,将一件薄披放在沈元柔身旁。
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呆的久了,带着寒气的风露反倒能叫人保持清醒。
沈元柔入京为官的这些年,身边从来不乏俊美的男子,但她从未有过要成家的想法。
起初朝堂动荡,皇朝更迭,她从小小京官做到太师的位置,在官场上、战场上厮杀,被先皇托付,辅佐新帝上位,她面临的危机实在是太多,稍加不注意,便会丧命在名利场上。
沈元柔没有成婚,同样没有这样的打算。
她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日子,看着李代无她们成家,女儿满地跑,沈元柔不是没有感触的,可高处不胜寒,待想过了,第二日她又恢复了沈太师的模样。
李遂独说,她的桃花实在太多,又很会招男子们的眼泪。
但沈元柔从来没有对不起过谁。
她也不会对不起自己,朝堂稳定下来,她迟早要成婚的。
但裴寂则是变数。
沈元柔眸光远远地落在青镜上。
她从玉帘居回来的时候,仆从们纷纷垂头,噤若寒蝉,就连花影看向她的眸光,都有些一言难尽,即便她及时地低头,沈元柔还是敏锐地察觉到,她早该清楚,是裴寂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迹。
“她要娶别人了,她再也不要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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