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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茂弘大度,真有管仲容人之量,请受我一拜。”
纪瞻率领身后的一众江南子弟,对王导行起了礼。
“思远兄,可不能啊。
现在那些小人,就天天盯着我哪?我园子修大一点,都要到王爷面前告我一状,你们再这样,岂不是授人以柄?”
王导赶忙躲到了一旁。
这时,众人口中顾荣的知己张翰才抱着一个酒葫芦,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。
“季鹰兄,一别多年,那次一同去洛阳的时候,你我还是少年。”
贺循站出来扶住张翰,防止他醉酒摔倒。
“是彦先,又不是彦先。”
张翰摇摇头,自顾自的又拿起酒葫芦往嘴里灌。
“我这一辈子啊,就和彦先这两个字,对脾气。
不管是贺彦先,还是顾彦先,都是我心中不可替代的彦先。”
“季鹰兄,当年你怕我一个人赴洛阳不安全,假意说有事,陪我一路,为我排忧解难,那份恩情一直都在。
顾彦先一直希望的,也是我一直希望的——兄有治世大才,何必佯装狂醉客,现在是潇洒一些,可数百年后,谁还能知道你的姓名。”
“彦先,什么生前身后名,在我眼里,都比不上这一壶老酒,知己。
当年哪,我就劝彦先兄,不必为了这区区官位,来委屈自己。
可他也没听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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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琴,还是当年我们初见时,那张琴,我且为他再鼓一次。”
张翰没有理会所有人的眼神,以及贺循一再恳求他出仕做官,眼里只有那张琴。
一曲完后复一曲,张翰旁若无人的连弹了五曲,弹完之时泪水已经湿透了衣襟。
“哎,顾彦先走了,以后还能给谁弹哪?”
说完,不再理会众人的一再挽留,径直而去,从此隐匿在山川之间,躲避着官府的征召,再也没有出现在建邺城中。
顾荣的丧事,最后还是司马睿妥协了,就按照王导的意思——加侍中、骠骑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。
王导在玩弄了刁协的同时,又团结了一次江南士人。
王导刚一回府,就把大儿子王悦喊来。
“父亲,你今天不是去给顾荣治丧吗?难道还要考较儿子的功课?”
“功课以后再说,现在你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去做。
我给你安排了一艘快船,你连夜就到豫章去,见你的处仲伯父。”
“啊?怎么父亲打算把我送给处仲伯父当儿子?他身边已经有阿应、羲之、允之了,喊我去,凑四个开赌局吗?”
“不要笑,这事迫在眉睫,你马上就走,路上要注意隐匿行踪,遇到认识的人,也不要理会。”
“啊?什么事情啊?这么严重?”
“性命攸关的大事,现在和你说你也不明白。”
“啊,那行,我这就走。”
“回来,我话还没说完,你给处仲伯父带一句话——不可使羌人东行。”
“啊?这什么意思啊?羌人?那不是在凉州嘛?难道是张轨打过来了?”
“多得不要问,记住这一句,你重复一遍。”
“不可使羌人东行。
就这一句吗?这也太简单了,还用我这么好的脑子,随便派个门下的仆人就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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