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唤出口的一瞬间,吉雅几乎想要落荒而逃,可她眼睛瞧不见,就算想跑,身前这两个挡在门口也不会轻易叫她溜出去。
她没想到撞见他醒来竟然是在这种时候,况且为了隐瞒身份,在阿真眼前,她再怎么难以出口还是要认下来。
“是,四弟……你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?”
她瓮声瓮气的吐出的几个字,头低低的悬着,几乎快垂进土里。
听她如此强调,他也应知如今不方便解释,只是一时应急胡乱编造的身份,想必不会当场拆穿她。
尾音在满布灰尘的毡房里落下去,门外的风声短暂复苏后又陷入寂静,将两个姑娘凝结在原地,问又不敢问,走亦不敢走。
好一会儿,表情有些狰狞的四哥终于开口。
“我哥呢?带我去见他。”
吉雅愣在原地,不明白他此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。
但她很快接下话来,“他在外办事,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。”
祈令夷因她的回应,重新把视线投到眼前白净的这张小脸上,刚刚一瞬间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,居然认为她应是自己的人,还因此言行失当,差点……
他有些后怕的呼出一口气,想到亲哥不在,自己又全无记忆,若是此时犯下过失,当真是无法收场。
两人都些不自在的别过了头,阿真隐隐约约感觉到皮肤上爬过的鸡皮疙瘩,似是在昭示这两人的不对劲,但她摇摇头,将那些杂念甩了出去,一把搂住四哥的胳膊。
“四哥,你睡了太久,应该多出去走走,我这就带你出去遛遛弯,也好看看我们毡房附近的风景!”
说着,强拖着人就要掀帘出去。
吉雅忙在后叮嘱,“等下还得请医师过来瞧瞧,不要走得太远!”
被拽出毡包,祈令夷还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她游移的神色,她应该是还有话跟他说,而且是那种不能被外人听见的隐秘之语。
没由来的,他思绪纷乱,越想越往不应当的方面揣摩。
他们一个是小叔子,一个是嫂嫂,却还有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。
会是什么呢?
被一路拖拽着进入中央最大的毡房,两个正在赶制酥油的妇人闻讯抬头,两人对视一眼,皆是面露惊诧。
其中年纪较大的妇人站起来,将他打量了一圈。
“哎呦!
四郎醒过来了!
这下好了,阿雅不必整日忧虑,愁得饭都吃不下了!”
旁边的妇人也应声附和道,“是啊!
孩子月份还小,她这样整天什么也吃不下去实在叫人担心,你说万一有个好歹……”
一众人的七嘴八舌他已经听不进去,只知道那个纤细的,像是会被风吹跑的单薄身体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……
嗡地一声,他耳边咚咚的心跳仿若擂鼓,心尖上那缕鸿毛拂过的瘙痒逐渐变作酸涩,将他整个人的呼吸也全部握紧。
但是,这又关他什么事呢?
自毡包回到白日醒来的地方,他一直未曾开口,坐在床榻前,眼瞧着不远处搁在罐子上的箩筐。
他即便闭眼也能想到她是如何拿起,又带着什么样的神色倒入罐中。
难道是为色所迷?
他竟然是这样一个肤浅荒唐的卑鄙小人吗?他仰躺在薄毯间,良久后,神色复杂的重重闭上了眼。
然而没等他将思绪缕清,白日里心心念念的女人带着医师走进来。
她甚至不曾多说什么,安静乖顺的被人扶坐在最远处,似是在躲避他这个重新醒来的小叔子。
他有些胡思乱想,没有失去记忆前,他真的一直只看着她,什么都没做过吗?
这样一想,思绪好似倾洪更甚合不上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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