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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猛的睁开眼,抓住上药的纤手,喉结滚动了两下,咽喉如吞炭燥渴难耐。
他看定虞愔,只觉得她的指腹摩挲在他肌肤上的触感久久未消,反而像烙印一样,所过之处,令他心生觳纹。
虞愔不明所以,一双眼对上他的,清如寒潭。
对视得久了,终于浇去他瞳仁中灼热的□□。
“罢了。”
南衡别过头,“你出去罢,我自己来。”
虞愔闻言放下手上未打理完的药瓶,将手指在裙间胡乱擦了擦,缓步退了出去。
沿着木梯登上船舷,她见楼船已摇至秦淮河心,月上中天,水波澹澹,舐舔着漆绘船身。
江风迎面吹来,带着渗冷的潮气和夜露,让她猝不及防打了一个抖。
可她却还想在栏杆前多凭立一会儿,好让冷清的夜风带去浑身一直龃龉皮肉和心跳的燥热。
她于湖心远眺,目极所见只有百数画舫,珠帘遮,娇莺啼啭,红袖旖旎。
茜纱窗前只见阴阳两道剪影,鱼水交欢。
揉红碎金的江波将脂粉气和娇吟声次第传到她鼻息耳畔,她尚未平静的心又被搅动得惊涛骇浪。
颊染彤霞,融成纸醉金迷灯烛交映间一道平凡又温情的景色。
她回去时,南衡已行过膏沐,换上一件干燥洁净的皉白深衣。
未干的长发一半散在身前直垂到胯,另一半随意披散在肩后。
虞愔见他时,只觉得两相映衬,黑着愈黑而白者愈白,加之他发梢聚水,宽阔的深衣领口裸露锁骨和一大片肌肤。
她看了一眼后便心慌地背过身去,觉得直视很有些非礼。
“虞姑娘,回来。”
背后那人却不依不饶。
她听见沉稳的脚步朝她走来,呆立在原地,半晌,腰间就被覆上一层不温不火的力道。
那人扳过她的肩,恰到好处地将她整个人转过来。
血污尽去,白袍里又蕴生出清冽的雪松香气,他对这个味道十分执迷和留恋,就像他此刻凝望着虞愔的眼神。
“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。”
他探手入怀,拿出通体清润的白玉簪,拙雅无纹饰,唯簪头一点阳绿,青幽幽的似薄雪未销的春涧。
虞愔见之怔了一下,继而后退两步,讷言道:“你……你给我这样的物事做甚?”
“给你你就拿着。”
他欺身过来,雪袍几乎密不透风地将她笼罩。
她的瑶鼻抵在他温朗的胸前,于雪松甘香里又神差鬼使地闻到一股男子气息。
干净、清透,混合澡豆的味道。
她知道自己的颊又红了。
可是,面前这个人的心跳,也并不比她和缓多少。
山重水复(三)
青丝间忽然一凉,是他一手托着她的颈,一手把那支簪插进了她绿云间。
美人绾起发,露出如琢侧颈,圆润玲珑的耳垂,颊畔一抹温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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