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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快,两台步撵很快拉开距离,云英抱着小皇孙,被甩在后头五六丈的距离,仿佛隔着天堑一般。
从东宫到郑皇后所居住的珠镜殿,其实不过一里路,只是中间隔了数道宫墙,需往西绕至朝凤门才能进去,这一路在运营看来格外漫长。
好容易到了,小皇孙也已懵懵懂懂醒来。
云英抱着他下了步撵,亦步亦趋跟在薛清絮的身后,往殿中去。
“母后不喜孩童哭闹的动静,”
临近殿门时,薛清絮交代,“一会儿让母后瞧过后,你便带着孩子下去,到偏殿待着。”
“是。”
云英答应。
迎面有皇后身边的宫女出来,见到薛清絮,笑着行礼:“娘娘正说呢,昌国公夫人才走不久,不知太子妃殿下何时来。”
同在东宫时端庄得有些不真实的样子不同,在珠镜殿,薛清絮的行止有微妙的变化,端庄之余,还多了种真实的生动。
这种生动被她极力地压抑,并不容易察觉。
“倒是我晚了,”
她笑着跨进殿中,对正座上的郑皇后行礼,“不过,若是我在此,只怕母后与昌国公夫人说话要不自在了。”
“我们年岁大了,在哪儿都自在,”
郑皇后亦露出笑容,“倒是你,年纪还小,只怕懒得听我们这些老人家啰嗦。”
“儿媳不敢嫌弃母后。”
薛清絮得了允准,在旁边的座上坐下,左右一观,问,“听闻今日是吴王回朝的日子,可是已经来过了?”
珠镜殿的婢女答:“还未曾,二殿下差人来传过话,说是一回来便要先赶去朝上,等朝会散了,再来向娘娘请安。”
薛清絮点头,指了指后头候着的云英,看向郑皇后:“母后,这是东宫新来的乳娘,带着皇孙一同来向您请安。”
云英这才抱着孩子敢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近。
从外头看,珠镜殿仿佛并不比太子的少阳殿更宏伟广阔,可是内里的布置,却比少阳殿奢华辉煌许多。
从里之外的桌案床榻、屏风物架,用的皆是海南黄花梨,不但都雕着繁复的花纹,纹路间、边角处,还镶金嵌玉,就连正座下的地台侧面,亦用金薄薄铺就一层。
此外,整个正殿中,灯台香炉、漆盒如意,无一不见金玉玛瑙的踪影,就连郑皇后的身上,都戴了好几样光芒夺目的钗环首饰。
从前,云英见过保养得最好的女人,是城阳侯府的杜夫人,今日见到郑皇后,才知什么是真正的保养得宜、尊贵无双。
听闻郑皇后早年间生养艰难,嫁与圣上近十年,才得了吴王这一个儿子,照此看,如今应当已近五十的年纪,可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,容颜精致,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,只是,听旁人说,她一路顺风顺水,原本只是个没落大族的女儿,早该没什么脾气了,可凭着圣上的宠爱,在做皇后之前,便是说一不二的性子,再加上久居高位,她的眉峰眼角都有浑然天成的威严与气势。
云英不敢多看,抱着孩子低头冲她行礼。
“你就是武家的那个丫头?”
郑皇后侧身靠坐着,一手支在颊边,斜眼睨过来,神色莫名,“难怪能让武家那不成器的小子坏了规矩,的确生了一张勾人的脸蛋。”
毫不客气的话,说得云英满脸通红,好容易才压住心底的反驳。
“要做皇家子嗣的乳娘,脸面是最重要的,总不能同外头成日劳作的农家妇人一般黑瘦枯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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