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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证实了他身上的传承,白相卿带着谢景行离开圣人庙,穿过芳菲野花的小道。
白相卿再度回看空旷寂静的圣人庙时,似有些怅然。
“师尊是个近乎完美的人,他站得太高了,若是圣人言行不当,便会招来天下人指摘;若是圣人德行有瑕,便会引来攻讦污蔑。”
“只要他行差踏错,所有嫉妒他、憎恨他的人,都会极尽非议,从污泥里伸出手,把他生生扯下云端,仿佛毁他一世声名,是如何正义之事。”
“他一生为仙门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,可仙门又怎样对他?”
谢景行在飞花之中回身,见到弟子带着怀念的眼,目光茫茫无焦距,好像在透过他,看一个逝去的影。
直到离去,他才能听见弟子的一二心声。
谢景行沉默片刻,问道:“白师兄,圣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,值得你这般念念不忘?”
白相卿摇了摇头,叹息道:“小师弟啊,你年岁太轻了。
若是你见过师尊,就会知晓,什么样的存在,才能教人一生都无法忘怀。”
辞别白相卿后,谢景行回到学子监寻找风凉夜,请这位儒宗掌事大弟子替自己安排住处。
圣人祭在即,谢景行青衣儒雅,斜倚在门边,见这位小徒孙又是整理祭品,又是登记造册,忙得脚不沾地,一时半会顾不上他。
“我来搭把手。”
谢景行无奈,接过成堆的礼单。
风凉夜抱着一叠礼单,看着谢景行接过本属于他的杂活,神色颇为窘迫。
风凉夜知他已是白相卿代圣人收下的弟子,虽说年纪轻,却是一跃成为师叔辈了。
他本是豁达性格,没什么障碍地换了称呼,“不好意思,小师叔,儒门这两天比较忙……人手有些不足。”
谢景行硬着头皮替自己抄祭品单子,边抄边怀疑人生。
他当年都是指派弟子办圣人祭,自己从不亲自操持。
直到自己办起来,他才知道这些礼乐有多繁琐。
“小师叔?”
风凉夜把沉水香取出晾晒,抬眼见到正提笔悬腕,半晌失神的谢景行。
他善解人意:“小师叔可是不太适应这些俗务?我们儒宗的事情其实已经很少,但是每逢圣人祭,总是比较忙。
每年一小祭,五十年一大祭。
近日逢大祭,自然要办的隆重些,若是不爱做,放着也无事,我来就好。”
“无事,只是有些走神了。”
谢景行在书册上写下最后一笔,用布巾擦了擦手上的墨迹,低垂眼睫,“这圣人祭,除却三位宗主,还有什么人会参加?”
他不知自己心态,是期待,还是退避。
“这个……”
风凉夜顿了顿,遮遮掩掩地看向那并未署名的祭单,厚厚一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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